夫人当然知晓那些难听的话传得正盛,说镇南府表小姐日日出门,随身不带婢女,不知出去做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她让人去压压风头,正要公开正名琳琅的声誉,没想到琳琅如此快找好了院子要搬出去,“外面那些言语勿到心里去。镇南府百年名誉岂是这能毁得掉的,你的声誉才是当下最重要,我已命人出手解决。你若是因怕给镇南府找麻烦而搬离,我可要生气。”
琳琅每日都是从角门出去的,并不引人注目,这舆论分明是有人故意而为。
琳琅嘴角微勾,“人人一张嘴,说什么琳琅倒不在意。如今定下的是布铺后主街二巷的宅子,等日后夫人不嫌弃可以去坐坐。”
她的假身份是古荃府表小姐,被传不检点终会影响待嫁的文兰,再说寄人篱下诸事不便。
“也罢,你去意已决我不好阻拦。入新居时日切切是要告知镇南府一声的,只怕届时文兰赖在你身边不肯回府。”古荃夫人掩嘴一笑,忆起数年前自己与淑瑜的姐妹情深,很是怀念。
看着眼前那相似的眉眼,与她相似淡漠名利不与尘世纠缠的性子,如今自己女儿与淑瑜的女儿,这是哪里的缘分。如当年没出那事或许她小姐妹二人一同长大一同嫁人,谁知世事难料,物是人非呢。
“那琳琅也只好备多份碗筷了。”琳琅垂首浅笑,视线落在膝盖处。
不久马车稳稳当当停在迎典酒楼门前,夫人打趣了一番又问,“新居那边可是已经家私齐全?计划什么时日搬入,可要找个先生算一算?”
“劳夫人挂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确定十日后搬进。”琳琅并未找人作无谓的推算。
“好,我记下了。你入府以来同全府一同用膳次数五指都能数得过来,离府前一同用膳吧。”
琳琅点点头,默许。
随后道别下车,她目送马车离开巷子,前脚上到二楼厢房。
掌柜后脚就来了,说是楚行剑庄的副庄主来了。
琳琅挑眉,令楚这几日作为倒是让她对他有了新的了解。从暗格拿出契约,平铺在桌上用镇纸压住,听到两重一轻的敲门声,“请进。”
她随意伸掌,摆向门前的圆桌,“请坐。”
“琳东家,久仰大名。”副庄主经竺拱了拱手,开口自我介绍,“在下是庄主令楚委命前来与琳东家商谈合作一事,在下名唤经竺。”
“经庄主。”琳琅颔首,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意外,“令庄主近日可是繁务在身?”
“他说他不得空。不过的确受了点重伤在府里静养。”经竺暗里挖苦了一句令楚,他刚出去护趟镖就被令楚一封信快马加鞭地召回作他的替身,真是苦不堪言呐,“林东家是什么买卖要合作?听说林东家还另招了其他同行。”
“卖往南缅的茶叶买卖。本想贵庄没这么快来谈一谈,就先见了见其他镖局。”琳琅答道。
“哦?这是笔大买卖,既然在下来了不如林东家辞了那几位。”经竺坐直,很是好奇令楚明令让他吃点亏都得全部拿下的买卖是何等的。
“自然,不过这初期只需十人护送车队到南缅。每月一趟,一趟十车左右。”琳琅眼里只有生意买卖,怎会有经竺所想的怕生男此等情绪。
这南缅的买卖才刚开头,只需在离他们首都曼良近的一个不大不小城出售。铺好路子完全打开了市场,再大批出销不迟。
“嗯~南缅我们剑庄去的次数算多也还熟悉。”经竺从袖中取出一张舆图铺开,指尖点着一处,“泰南一城多是权贵旁支居住的次于曼良繁华的地方,这倒是一个卖茶叶的好地方。”
琳琅点头,“经庄主好眼力,便是送往此地。据调查此地每年购买茶叶额在南缅数一数二,世家好茶的人多。”
“不敢承琳东家的夸奖,这是令庄主与我分析的。我区区一介莽夫不懂这些,去泰南的话需有两条路,一是从高凉过代郡过臧布关进入南缅,走这条路最快得四天时日;二是高凉走靳城过山路入南缅,这条路只需三日但是山匪多。”
“我所合作的茶园在靳城,不是从高凉出运。”琳琅指了指山脉,“实不相瞒,靳城与南缅相隔的雅布山我派人上去修整出一个索道,打那经过可以省上半日功夫。”
“哦?何时修下的,我经过几次竟不知。东家可愿详细讲讲这索道?”经竺心下吃惊,那可是个大工程,先是将山脉摸索清楚再是得清理了那一带的山匪最后才是修建,这么大动静剑庄应该有消息才对。
令楚那小子该不会知道这个才让他一定要拿下这个合作吧?
“许久了。说白了实则是借山路地势实现运输,找一处地形较好的矮山坡,在山顶建了间库房中转,利用绑圆石的绳索与厚铁板或木板的装置搬运货物。”
经竺听了久久不能平复,她说得轻巧,雅布山连绵起伏,山形复杂,实现的难度可想而知。
首先得技高的木匠在山顶做出一个巨大的滑轮才能实现吧,除却对这装置的诧异,他更加惊讶于她一个女子竟然能想出这等方法。
许久之后,平静万千情绪才问,“那只需在对面南缅山脚下将货物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