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师凡睡前留了一席话与琳琅,她才放下心底一分自愧。一夜琢磨了许多,拨开云雾看清前路。
因这一变故,得了便宜师父找回三哥,原早设下众叛亲离的防备,孑然一人走过千军万马道徒上却频频撞见光。人在世上,活在太阳底下何处无光,怎奈君推拒。
一夜思虑许多,几日后拜师礼三哥夫人的亲长见证,令楚究竟与她开诚布公什么达成何等互利,又比如茶叶买卖推进,诸多多数想得大概章程,单有一事拿不准主意。
二人出了院门,琳琅询问,“拜师送礼可有什么讲究?”
一下把安世问住了,他半大孩童时拜师,礼都是家中准备的,“这不大清楚,我记得夫人送过师父一颗夜明珠,当时她说寓意是希望我圆滑处世学成后能光耀门楣。”
夜明珠乃稀缺之物,夫人毫不吝啬地当拜师礼送给了师父。他心中虽对夫人先前对先母做的一事心有隔阂,可不否认夫人待他极好。
那年拜师时,他先母刚是过世一年。先母虽得爹几分宠爱,但为妾,夫人操办丧事并无省事反而操办得令先母走得体面。
“夫人出手阔绰。”琳琅挑眉,一介商贾不会不知夜明珠价值几何,“也罢,还是问夫人较为稳妥。”
“啧。”安世好心提醒一句,未曾想戳到她的痛处。“届时你得请亲朋见证拜师,否则师父会认为此事并未过明面的。”
“嗯,知道。”琳琅与兄长重逢相认算是师凡促就,说来此番行事他对拜师早有预备。
如今三哥二十又三年岁,应早已成家了吧。困于雅布山崖下是一人,还是拖家带口,朝廷究竟还是不放过他们一家么。
“如今你已是我准师妹了,不是外人。”安世灵光一闪,总算是逮住机会,“想问个问题。”
“问。”琳琅猜测他问的是身世。
果不其然,“你究竟为何人,家住何处?”
“江湖游人,无家可归。”琳琅高瞥一眼,“难道四公子得靠身世选择看不看得起我?”
“你,你血口喷人啊,我哪有。”安世摸了摸鼻子,他不就问问嘛。“既然你是我师妹,以我为人自然护着,有甚尽管来找我和令楚。”
老三和夫人都帮忙瞒着,他实在好奇得紧。
琳琅接了一句,“只怕你不帮。”
安世正想呛一句他就这么小气?瞧见一路跑来的莫寒,没好气转口教训,“你这小子不改改整日慌慌张张的陋习,你师父何时才正式收你为徒啊。”
“师叔。”莫寒瘪了瘪嘴问了声好,朝琳琅说道,“有人在门外等你,说是十万火急。”
“知道了。”琳琅敛眸向安世颔首,不急不缓地离开。
轻抬轻落的脚步实则注满了铁水,近乡情怯的情感又冒了出来搅事。曾预想周全的部署在此刻溃散,理智尚存令她冷静,莫要紧张。
安世一手拎起莫寒的耳朵,“没礼貌的小子,不喊人。她可是你新师叔,日后有你好受的。”
“啊~师叔,莫不是诓我?师爷竟然收女人做徒弟。”莫寒揉了揉被拎红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
先前与她姊妹二人闹了个乌龙,态度难言。师爷一大把年纪了都还收徒,自家师父该不会到如此老了才将他收入门下吧,忽闻沙哑咳嗽声欣喜地说,“师爷醒了!我要去看看师爷。”
“别去吵你师爷,还没醒呢。”安世一把拦下莫寒,“门外来人是男是女,有说是何事?”
他目光放在左上方,“是男的,体格如师父一般,脚下功夫不错。就是板着脸面瘫一个。”
安世耸了耸眉,心下一算应是师父给她算的那一卦应验什么,本打算去门口看看十万火急是何等事,“守了一夜我困了,你到师父门外守着,每两时辰喂一次药。”
莫寒挺直了身板,“遵命,师叔。”
前来送信之人站在门外台阶下,此人乃是琳琅心腹岑杰。
他一见身影忙低声道,“主子,三少爷找到了。只是跌断了腿一身重伤,精神亦不大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