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司木是何人?”
“司木?将军独女,不对如今是逆臣贼子之女了。”他话间净是嘲讽,护国战神军功卓然,竟被昏君指是逆贼。
“发生了何事?”
“你保证与我一只百年血蛛,并放我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若不是受了重伤会到这等灵气贫瘠的地方?
“你且说。”
许是这人心中诸多对昏君的不满,以为琳琅应下他条件,将事情详细说来。
“将军府满门抄斩,”
“司木下落不明,丞相奉命亲自抓拿,听人说她已服诛。”
琳琅眸中风云翻涌,通身冷冽宛如吃人的地狱阎王。
那人见她眸色黝黑,那冷光入尖针刺骨,“你问的我都说完了,莫要失信的好。”
“不是活人,要这条件作甚。”她冷睨了一眼,他从始至终没资格跟她谈条件。
她走出了暗房,耳侧全是满门抄斩、服诛二词的回响。
她本不信司木过身的消息,如今被人再次确定,字字珠玑。
“主子,大事不好。有人在传风堂楼是疫症的源头,不少人递状子讨伐要官府处置风堂楼。”岑杰赶来,语速急促。
风堂楼血战的消息当晚出,次日便有了疫症,巧合得太符合众人的猜测。只需人一挑拨,酝酿的舆论风暴便爆发了。
“嗯。”琳琅行尸走肉一般地点了点头,似乎丝毫未将此事听入耳。
岑杰蹙眉,只需那当晚在风堂楼逃出的人一张嘴,全城便知主子与楚庄主在风堂楼,这火就要烧到主子身上了。
可主子,他看向她身后侧的岑溪,无声询问里面的人说什么了?
岑溪传音说是司木已亡,岑杰暗中摇头,楼主对主子的重要性是血缘的兄长都比不上的。
“我去命人封口,将此事…”正想交代弟弟看住主子,他先去处理舆论,便听琳琅吩咐把东胡疫症、南缅马瘟两事大肆宣传。
“是。”
东胡伸手至夏禹,自有朝廷管束,她只需暗中插上两刀便可。
令楚赶至叶府,正欲与她一同去镇南府协商舆论一事,“师妹,你,”
见她沉默寡言,眸中一潭死水,令楚转了话口,“可是不适?”
“走吧。”她淡淡落下两字,脚步不停,声音虚弱飘渺。
事情持续发酵,因病亡人得愈多,讨伐风堂楼的声音愈发高昂。
令楚打破车厢内只有车轱辘声的沉默,“金狐部落的孙长老携十名医者前来相助。”
“好。”
“孙长老是部落里声望最高、医术精湛的大夫,金狐部落、白神医、鬼谷三者协力,不久定会有好消息。”
“嗯。”
令楚不再开口,看她是从暗房出来心情不佳,猜测是审问出一些极坏的消息。
下车时,他劝了一句,“都会过去的。”
琳琅被戳中心事,隐忍的情绪一时失控,低吼道,“人死了,你告诉我如何会过去!”
异界的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一介凡人却去不得异界,连为司木报仇、杀了那昏君的机会都没有,说来极是可笑。
他劝她凡事都会过去,更是嘲讽。她只怕会穷尽一生摸索如何为司木报仇!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
她话刚落一阵风刮来,照明灯笼猛地往左摆去,天气都应了她的情绪。
守在镇南府正门的四个门房,他们忙低头,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这琳琅姑娘素来冷淡脾气,不知是楚公子怎么惹她生气忽地一吼,真真是…
如今正是风头,他们不敢往火药口上撞。
令楚压了压眉头,见她破天荒的生气心一跳,“是我失言,你莫生气伤了身子。”
琳琅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心口一阵火燎,钻入衣襟的冷风将她的理智拉回,无言地走在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与昔日并肩熟稔模样截然不同,书房里父子几人见二人诡异的气氛,交替目光、交流一番。
今日议的是东胡栽赃陷害一事,诸人各抒己见,琳琅只是一开始说了自己的布署后一言不发。
事情大致说清,并无纰漏,几人才谈及疫症解法一事。
“白神医中午试了个方子,过了三个时辰文兰稍有转好,且并无并发症。”安世道,这可是这几天来最令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令楚面上不掩喜色,“好极了,我这边也查到了一点病因,还需再确认。”
几个大男人欣喜,一时讨论得兴致盎然,唯独琳琅兴致缺缺。
“再等一两日,王爷待掌控东胡为非作歹的罪证禀报朝廷,不仅能还风堂楼一个清白,皇上亦会念在功劳封赏的。”将军以为琳琅是不悦被东胡推上风口,末了劝慰一句。
见她点点头,便离去后路上又想了想,她应不是注重名利之人啊。
唯留三师兄妹和羽轩在,安世瞥了两眼,压着嗓子问,“怎么了她?”
“先走了。”琳琅心里压抑得很,不想张嘴应付。
见令楚冲他们摇了摇头又待琳琅一人走远才出门,羽轩垂低目光,令楚,你说过不会让她受伤的。
还是出现了,是吗…
“欸,这两人真是奇怪,好端端地她生什么气。”他都有些顾忌了。
“闭嘴。”羽轩心情被她影响,跟着变得不佳。
安世含住双唇,眼睛向上看了看左右方,暗道这女人真是厉害,三哥都生气了。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