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玉妧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
法庭辩护要是说成这个样子，她早就不用在律师圈里混了。
怎么为别人说话的时候，她就能舌灿莲花，甚至还能颠倒黑白，轮到给自己说话的时候，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玉妧万分懊恼，可是她真的，说不出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陆长胤说话，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陆长胤正在注视着她。
“你……”江玉妧咬了咬唇，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离开王府，回江家或者去别苑都行，我不会给你添乱，我只求你不要告诉江家二老，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能换回真正的江玉妧，所以……还是别折腾了。”
听完江玉妧的话，陆长胤站了起来，江玉妧忽然有些慌，她抬头，看到陆长胤已经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抱起来，“既然真正的江玉妧已经回不来了，你就是唯一的江玉妧，就是我唯一的王妃，我还能怎么样你呢？”
陆长胤语气里的宠溺让江玉妧的心放下一些，她在陆长胤的怀里低着头，小声说：“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为了逃避责任。”
陆长胤将她放在床榻上，帮她扯过被子来盖好，轻声道：“我知道，我也说了，你是我唯一的王妃，我自然会护着你，不管怎样都会护着你，你不用担心我会拿此事要挟你。”
陆长胤这理由，比她自己找的听着合理多了。
“陆长胤！”江玉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拉住他，急促道：“我不会占用你王妃之位太久的，我知道你和江家联姻有目的，只要目的达到了，我就走，真的，就算你坐上九五之尊，我也不会要皇后的位子，我，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
陆长胤低头看她，“怪不得，我当初问你要不要太后的位子，你那么干脆的拒绝了。”
江玉妧低了低头，瞅着被子上的绣花，道：“我，我原本只是个普通人，占用这个身份实非我所愿，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你才非要自己出去做些事情？”
江玉妧当然知道陆长胤说的是她执意要开绣坊的事情。
“不说王妃的位子，就是江家二老，疼女儿疼到骨子里，就算你想要皇后之位，他们也会捧给你，所以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执意自己做。”陆长胤抬手抚了抚她头上的青丝，道：“现在我知道了。”
“你是在给你自己留后路。”
江玉妧没吭声。
他说的对，自从来了这里，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给自己找后路。
即便江家和摄政王府给了她那么多她根本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就算在夹缝中，她也要给自己寻一条后路。
也许不管这里的人对现在的江玉妧再好，她也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因为这些都不是她的，是那个真正的江玉妧的，现在的江玉妧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然受之。
陆长胤在心里叹了口气，爱怜地给江玉妧掖好被子，轻声安抚：“睡吧，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怕，一切有我。”
江玉妧抬头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赶我走了吗？”
“你是我的王妃，我为什么要赶你走？”陆长胤还是温和地笑，“我上次把你送去别院，是因为我一下子掀开那么多人的老底，我怕有人会狗急跳墙对你不利，所以才送你去别院的，你以为我是因为你的假身份才把你送走的？”
江玉妧弱弱地点头，“你那会儿那么凶。”
“你那会儿也那么硬呢，理直气壮的不像是假的。”陆长胤揶揄她。
江玉妧尴尬的扯扯嘴角，道：“我向来……很少认怂的，而且那时，要是我自己认怂了，还不知道你会怎么对我，我只能……”
“嗯，看出来了，你确实不会认怂，我真是好奇，之前的你究竟生活在什么样的的环境中，让你养出这样的性子来。”
江玉妧低头，小声道：“可能就是，多少年后的环境吧！”
“嗯？”江玉妧声音太小了，又低着头，陆长胤没有听清，不过看样子江玉妧也不愿意多说，他只好继续温声哄道：“好了，我以后不会再调查你了，也不会再拿这件事问你了，今日就算说开了，你是唯一的江玉妧，其他人，谁也不告诉。”
江玉妧还是低着头，低低道：“谢谢。”
“那，妧儿，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江玉妧有点懵。
“对啊，重新开始，你是新的江玉妧，跟过去的那个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这是你自己，摆脱了之前江玉妧的你自己，我们不应该重新开始吗？”
江玉妧抬头看着陆长胤，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道理。
“好。”
陆长胤笑了，“江玉妧，妧儿，我的王妃，以后请多关照。”以后，真的可以做自己了。
江玉妧心里的大山，也终于放下了。
江玉妧被摁在王府修养了三天，她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趁着陆长胤去上朝没盯着她的功夫，溜出王府去看了看她的事业。
铺子正在装修，而且装修了一大半了，红莲跟着秦老板去置办东西去了，只有燕儿在铺子里看着。
见江玉妧来了，燕儿放下手中的活，好生服侍着。
江玉妧此行主要是来和秦老板聊聊的，他不在，江玉妧就在这儿等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这铺子里因为装修到处乱糟糟的，燕儿担心会伤着江玉妧，所以提议让江玉妧去对面的酒楼等着。
酒楼嘛，江玉妧不太喜欢喝多了的人，于是便去了她以前去过的茶楼，毕竟那里还有一件事情没处理干净。
因为要处理事情，江玉妧这次要了包厢，上午人不多，茶楼里并不热闹，所以花逸坐在她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江玉妧聊天。
“今天还是狐妖的故事啊，我记得我第一次来，听的就是这个故事，不过只听了后半部分，今天听的好歹多一点。”
花逸颇为担忧道：“王妃，您上回听完这故事心情就不好，要是您不喜欢，就让他换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