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婆子你就别骂了,没看凤英都哭了吗?”
“凤英给人当媳妇的也不容易,谁不要看婆婆脸色?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你也别太过分。”
“是啊!你家新房子也盖了,自行车和缝纫机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凤英,你买的起吗?”
“做人得知足。”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劝着,张老婆子一听不愿意了,双手拍着大腿就哭嚎起来,“是我过分吗?老天爷你开开眼,睁开眼睛看看看这个不孝女,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人养大,让她孝顺我一点有错吗?要是早知道她不孝顺,还不如小时候把她饿死算了……”
反正是一哭起来就没玩没了,张老婆子还有一个绝技,就是一边哭一边说,从过去多穷开始,自己是如何辛苦的在公社里挣工分,如何干苦活挣来一口吃的把孩子养大。
又说别人家生了闺女都扔了,只有她不嫌弃,好几次自己病的快死了,都没钱看病,就为了养活几个闺女。
听的村民们脸色难看的想打人,敢情就你是慈母,别人都是狼心狗肺?
脑子有病,全村最不疼闺女的就是你家。
别人家再不好,也就骂一句赔钱货,你家倒好,闺女都快变成信用社了,就全家就靠闺女发财呢!
外面闹哄哄的,张凤英坐在地上,头发被揪的乱糟糟的,半晌都没说一句话,一开始也没人注意,时间一长,众人才察觉不对劲。
平时张凤英可是腰杆子挺的很硬的,今天咋回事?
“够了!”张老头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半天,忽然大吼一声,吓的张老婆子立刻乖乖的住嘴。
“凤英,到底出啥事了?你说。”张老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脸上皱纹深刻,发怒的时候阴沉的眼神显得有些凶狠,“二女婿为啥没跟你一起回来?到底是出啥事了?”
张凤英嗷呜一声哭出来,情绪激动的捶着地,大喊道:“陈建川那个狼心狗肺的,要跟我离婚,我是被姓陈的给赶出来的,呜呜呜……”
回来的这一路她渐渐冷静下来,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回想结婚这几年过的日子,又对比在娘家时过的日子,简直是掉进蜜罐里了。
不但不用做农活,还能把陈建川的工资攥在自己手里。
夫妻吵架,从来都是陈建川让着她,不像大姐她们还会挨揍,陈建川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而且住在城里很有面子,还能买新衣服。
没嫁给陈建川之前,她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从小到大她都是捡大姐的旧衣服穿,老大穿旧了给老二,老二穿旧了给老三……
这么一对比她就后悔了。
平时嫌弃陈建川不会跟她说心里话,挣钱不多,对她娘家不好的意见就没了,要说哪里不好,就是公婆不好,小姑子不好,妯娌不好……
可再反过来想,谁家不是这样?
张凤英是越想越后悔,但让她回去认错她又不愿意,要是自己认错了,一定会被小姑子和妯娌嘲笑,以后还怎么做人?
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的当家做主?
“哎呀!”
“离婚?”
“开玩笑的吧?咋能离婚呢?”
四周的村民们也震惊了,之前大家只以为是陈建川终于受不了,要给张凤英一点教训,这年轻小夫妻谁不吵架?吵架很正常,没想到居然直接就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