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溪本来很紧张,被她这一说给说笑了:“哦?看不出,你还是个醋坛子呢?”
这根本不是吃醋的问题,而是忠诚度的问题,余鱼张嘴想反驳他,发现汪小溪还攥着自己的手,赶紧拍了他手背一下,“快松手!”
汪小溪故作一惊,忙撒开手:“……忘了。”
余鱼心思还在方才的事上:“你说,会不会是陆夫人在外边有相好的了被陆盟主发觉,所以才下毒手的?”
“有可能,她刚才自个儿都承认了。”
余鱼皱起眉,“也不知道陆盟主知不知道毒是她下的。”
“不好说……陆盟主那么精明的人,但他现在整日都昏昏沉沉的,要真缓过来了还能问问,要是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了。”
陆盟主半死不活,陆夫人这显然是下毒未遂,余鱼想着汪小溪的话,忽然一惊:“如此说来,陆盟主岂不是很危险?”
现在天天都是陆夫人和陆离轮番给他送饭,陆夫人不是有机会再落井下石么?
汪小溪却摇头:“这个档口儿,江湖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有心,也不是那么容易。”
“对了,白敢先怎么一直没露面?”余鱼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来,他此刻应该很关注陆盟主的情况才对。
“那老狐狸早躲出去了,听说是主动请缨,给陆羽峰寻解毒的药去了。”
白敢先竟然不在龙啸山庄,这个余鱼倒没想到,是为了避嫌么?
汪小溪道:“其实陆羽峰中毒,斩月楼是最不想看见的。”
余鱼见他跟自己想的一样,忙道,“如果我是白敢先,肯定会先解决掉天一门,再徐徐图盟主之位。”
汪小溪赞同,“而且斩月楼也不会这么蠢,天一门和龙啸山庄都要定婚约了,这时候害陆羽峰,白敢先的嫌疑远远要比方圆大得多。”
见余鱼频频点头,汪小溪笑着看她,“我发现咱俩挺心有灵犀啊!”
余鱼倒不觉得有什么,“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好吧?”
其实她还有一事更加担心——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一出事,通常不都要怀疑是邪门歪道做的手脚么,这次会不会也是这样?毕竟之前传言是有人觊觎碧落才下的毒,多年前雪月天宫曾“灭门”赵家,接着玲珑不知所踪,不少人都怀疑是被余茵茵顺走了,眼下魔宫要找碧落,凑成一对,也不是没有可能。
汪小溪听了她的担忧,笑道:“江湖上能让陆羽峰中招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你师父的确算一个,不过,你不是说能让她出手的只有钱么。”
余鱼皱眉,“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扯淡啊!”汪小溪正色道,“你这么想也没错,可人心是很复杂的,你以为名门正派之间就是相互信任,拧成一股绳么?怜怜今天说的那番话不会白说,会有人仔细琢磨的。”
汪小溪这意思,对于陆盟主中毒的原因,其他门派也起疑了?
余鱼迟疑道:“可是,我看其他人对白玉楼殷勤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怀疑斩月楼。”
“那是因为对于一些小门派来说,谁做盟主都和他们没多大关系,干嘛要站队出头得罪这个人?装作不知道先观望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处理方式。”
又是那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论调,却说得余鱼无法反驳,人都有利己之心,无可厚非。
可若此事不是斩月楼干的,现在大家却怀疑上斩月楼,那真正的凶手便是祸水东引成功。
有谁会刻意对付斩月楼呢?
……
经这一番折腾,二人回到院子时都后半夜了,一进院门,看见白玉楼站在树下看他俩,神色晦暗不明。
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衣服,这种白衫白天里看着挺飘然若仙的,大半夜看就有些惊悚了,余鱼一眼瞥见险些吓得蹦起来。
“心虚了?”白玉楼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汪小溪。
“……我虚什么。”
余鱼瞪他一眼:“你这身打扮,谁看见都得吓一跳,大半夜不睡觉,装鬼么!”
白玉楼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娘子大半夜跟其他男人出去,我怎么睡得着。”
柔弱的雪公子和冷淡的白玉楼原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时不时来个精神分裂,此时露出脸的是雪公子没错了。
余鱼动动嘴唇,正要说话,汪小溪却先她一步,对白玉楼挑衅道:“哦?那雪公子以后恐怕要日日失眠了,因为我和小鱼儿就是天天在一处。”
余鱼无语,汪小溪也精神分裂了不成?怎么还跟白玉楼斗上嘴了!
只有她一个人有正事:“……陆盟主的事,还真不是你们做的。”
“哦?”白玉楼没什么惊讶的神情,笑问:“娘子这么快就找到证据了?”
“还不算证据确凿,但也差不多。”
“那娘子可要努力些。而且……你们最好看着点陆羽峰。”
见余鱼有些动容,白玉楼接着道,“并不是我良心发现,而是陆羽峰现在还不能死,若他现在莫名其妙地死了,可能会对斩月楼声誉有损,我爹是想做武林盟主不假,但也不好太明显了。”
“……”
这人是怎么恬不知耻地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的?亏她还以为他思想觉悟提高了呢,看来是想多了。
余鱼意兴阑珊地想回房,擦身而过时,白玉楼轻声道:“我对谁下的毒根本不感兴趣,也不是因为这个等在这。”
说完一甩袖子,面无表情地回房了。
得,这回是白玉楼本尊现身了,冷淡的本性暴露无遗。
怎么,他还来劲了?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哪个?
余鱼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一眼汪小溪,“……白玉楼怎么神神叨叨的?”
汪小溪目光沉沉,没有回答,随即弯着最角一笑:“管他的,不过他有一句话算说对了,咱们是该看好陆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