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呸”
见有人收拾了高大义,人群之中十几个因为超生被罚了款的人都围了上了,倒是也没继续动手,在第一个人超高大义脸上吐了口吐沫之后,依次赏了一口浓痰。然后,果断的站到了右面的选举箱之前。
随着这一小部分的出走,左侧选举箱之前长长的队伍,动摇了。
就像是一个长长堤坝,遇到了洪峰倒塌一般。
先是一小段的堤坝崩溃,可是走了这一个缺口,整道长堤,都开始崩塌
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捂着口坐在地上灰色夹克衫上沾满了浓痰和口水的高大义,然后默默的站到了大院右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那刚刚还排出一个长队的左侧选举箱前,竟就已经空无一人
见到这一幕,李宪没来由的想起了李世民的那句警世恒言。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高大义边。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嗯,前场长。将手里的电话单子,轻飘飘扔了过去。
“高低干了九年场长,这个给你。留个纪念。”
说完,对着站在选举箱前,已经飘飘忽忽但是脸色却异常严肃的李友点了点头,走到了陈桂香的面前。将这个看着坑了自己家差点儿家破人亡的祸害面貌被揭穿后,全力气都已经跑光了的女人扶起。
“五嫂,我和你去看看孩子。”
陈桂香擦了擦眼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嗯”
半个小时之后。
94年林场群众选举大会在一片口水声中结束。很多人连猪炖粉条子都没吃便离去了。走的时候,在路过高大义边时,特意说明了为啥不吃猪炖粉条的原因。
“真他妈倒胃口”
下午。
林业局管林场人事的副局长曾先至接到了林场场部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特意询问了一句“的选举完事了哈哈,回头告诉老高一声,得让他清酒啊这都第四届了吧”
“饿、”电话那边儿尴尬,“曾副局长,这次不是高大义了。”
“啊”曾先至诧异,“那是谁”
“是李友,那啥,你可能不认识、不过他儿子你肯定认识,就是咱们林业局新浪纸浆厂的厂长,李宪。”
听到这个名字,曾先至皱起了眉头,“这人我听说过,怎么,你们林场这次的选举,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水分啊不存在什么买票的暗箱cāo)作吧我可告诉你们啊,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场长我们局里可不认”
电话那头更加尴尬,“曾副局长,没有嗯这么跟您说吧,这次李友是是全票当的选”
听到这个结果,曾先至愣住了。
“娘这他妈老高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
他不发出了一声惊呼。
晚上。
高家格外的安静,回到了家中,高大义衣服没换脸没洗,直接上炕钻到了被窝里。
任凭郭桂香咋问,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说。
自家老爷们儿这样,她大致猜到了点儿啥,可是奇怪是,当他出去询问那些前去参加了选举的邻居到底是个啥况的时候,却被人用吐沫给喷了回来
看着那一双双鄙视的眼神,郭桂香吓得赶紧回到了家里,将们锁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这一晚上并不安静。
十点多钟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刚刚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郭桂香被惊醒。点了蜡一看,家里的南窗户的玻璃已经被砸了个粉碎
十月的秋风顺着那大窟窿呼呼的往里钻,就像是厉鬼索命一般,吓得她动都不敢动。只能钻到了自家老爷们儿的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砰砰跳的心脏还没平稳下去,便又听见窗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紧接着,随着一声和刚才一样的巨响,南面第二扇玻璃,卒。
这一次,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郭桂香分明看到,那砸碎了自家玻璃的,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随着一声尖叫,她将脑袋缩进了被窝。
发着抖,从被子的缝隙里,郭桂香看见高大义的眼睛是睁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亮,郭桂香就收拾了细软,拉着哑巴似的高大山登上了前往林业局的大客车。
走的时候,家里面的前后窗户,没有一扇完好。
被玻璃碴铺满的屋子里,砖头,菜刀,大粪,冥币,琳琅满目铺满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