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唯明顺手就抽出了枪手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将子弹上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枪手甚至都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已经被自己的手枪顶住了头。
再看手中的步枪,还没有将子弹上膛弹夹就已经不翼而飞。
叶唯明毫不客气地对这个年轻的枪手道:「记住,要对尊重老人。」
「这两位都是和老爹一同在苏德战场上活下来的战友。他们玩枪的时候,你爹还在你爷爷的裤裆里那!」一位六十岁左右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走过来说道。
枪手立刻偃旗息鼓,低头认错。叶唯明倒也没为难他。将手上关上保险还给了枪手。库切连科也将卸下来的弹夹丢还给了这个小辈。
夹克男走上前向开口道:「我是列夫的儿子,格雷戈里。请跟我往这边走,我父亲的身体坚持不了太久了。他只想再见您们最后一面。」
一行人在格雷戈里的引领下向着来到了一处装修奢华的卧室内。在这个卧室却到处是医用设施,数名医生护士在一旁随时侯着。
只见病床上躺着个浑身插满管子,形容枯槁的老人。看到叶唯明和库切连科的到来,床边的心跳监测仪都发出了心速过快的滴滴警告声。
列夫朝着想要围拢过来的护士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便要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在一旁侍候着的格雷戈里想要劝父亲躺下。
可是这位苏联时代至今仅剩下的教父级大佬,即使是病入膏肓身上依然散发出的气势也让别人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只见他用颤抖的右手摘下了氧气面罩,对格雷戈里道:「记住!这是我的老团长!我最为敬重的头儿!我不可能在他面前像个快要死掉的废物一样躺着。」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可突然的腿下一软让他径直向着前倒去。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掌一下便扶住了列夫的手臂。
当稳住了身子,列夫看着眼前已是耄耋老人的叶唯明。缓缓地说道:「头儿,你老了……」
叶唯明看着列夫被伤病折磨的苍老面容,苍老褶皱的皮肤下的肌肉都干瘪的看不到一丝。那种形容枯槁的沧桑感,让叶唯明觉得他能活到现在都是一种奇迹。半晌才说道:「列夫……你也老了……」
半个多世纪未见,风华正茂的三人如今都成了糟老头子。
「头儿,我可能就要死了……不过能在死之前还能再见到你,我也算是能闭眼了……」说这话的时候列夫已经很是有气无力了。叶唯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表示慰藉。
列夫的喉结在咽喉处艰难的滑动着,许久才轻声唱道:「珍贵的荣誉和自由属于我们;红军战士向敌人迈开步,从英国沿海到西伯利亚……」
叶唯明跟库切连科紧接着跟唱道:「嘿!世界上红军最强大!」
最后一丝的气力也用尽,列夫唱着《红军最强大》闭上了眼睛。叶唯明和库切连科一左一右将要倒下的列夫架起来。就像当年在战场上一样。
饱受多年伤病折磨的列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带着释然欣慰的微笑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参加完列夫的葬礼后。叶唯明便准备回国。在机场库切连科将叶唯明送上了飞机。两个人都知道这估计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再见再也说不出口。
库切连科望着没入云层中的中航客机,还是喃喃说道:「再见,达瓦里希……」
叶唯明看着地面越来越小的莫斯科,他默默地拉上了舷窗的窗帘,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浊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叶言用电子血压计给老爷子测了一下血压,不过血压还算正常。直到数小时客机从中俄边境上空飞过,叶唯明才缓缓说道:「再见,达瓦里希……」
叶言听到后便问空姐飞机现在的位置。空姐礼貌的告知他客机刚飞过中俄边境,已经进去了本国领空。
「爷爷咱们快到家了。」叶言半跪在在叶唯明身旁说道。
叶唯明没有回答他,他平静的像睡着了一样,是那般的安详……
在一个月后,在整理叶唯明遗物的时候。一本充满年代感的笔记本出现在了叶言的视野之内。他轻轻翻开了扉页,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那一群年轻的苏联红军战士,显得是那样的灵动。仿佛随时会从历史中走出来一般。
这本老谢尔盖送给叶唯明的战场手记给了叶言灵感。他又想起了自己录下爷爷与库切连科的谈话。
这都是很好的素材,身为自由撰稿人的叶言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题材。他随即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坐在电脑前的叶言久久却没有下笔,书名叫什么他还定不下来。
叶言突然想起爷爷在临终前的最后的那句话,于是便立刻在键盘上敲击出一行字——《再见,达瓦里希!》。
全书完
------题外话------
我怀念的是那个为无产阶级和所有弱势群体谋求出路和地位的政党和思想,是那群当年对我们伸出了援手的共产者们,怀念那个浪漫又脚踏实地的国家,怀念的是那个和我们并肩反抗***的伟大联盟。
不是那个噬土成性,自大傲慢,对其他共产者指手画脚自以为是的大家长,不是那个背离英特纳雄耐尔梦想走上妄图统治世界弯路的国家,不是那个完全为国家利益而生的苏联。不是那个把红色民主变成血色恐怖的扭曲政党,不是那个不顾民众意愿一意孤行的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