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听着点了点头,浑浊无光的眼里渐渐泛出了泪意,虽说女儿被奸人所害,阴阳相隔再也瞧不见了,好在还给她留下了两个如此乖巧孝顺的外孙,想来也是有些安慰的。
只是听兮儿说了骞儿的事情,老太太虽然心疼,但听闻沈骞最近在忙接手生意之事,总不在家,面都见不到一个。
加着老太太又担心沈骞的身子,嘱咐沈锦兮不要告知沈骞这些事情,就是此次来宁县也还未有时间去说,也就干脆都先不去告诉沈骞,免得他着急不安。
“外祖母,你可否与孙女儿讲讲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性子又是怎样的?母亲走时孙女儿年纪太小,其余的已经全然忘记了……”沈锦兮想起沈老太太信誓旦旦地大骂原主母亲不贞不洁,还说原主并非沈成仁的亲生女儿,心里虽然不怎么相信,可却也不敢十分笃定,所以只好从顾老太太那儿入手,旁敲侧击的探听些原主母亲的事由,再探查一番,看看原主的身世究竟如何?
也不知道那沈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说原主母亲新婚夜都不曾落红,可是看沈老太太对自己哥哥的看重,想来身世定然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不过是出在她身上罢了。
顾老太太听见孙女儿提起女儿,浑浊晦暗的眼里忽然生出一丝光亮来:“你母亲是个顶好动的,平日里老是闲不住,从几岁起就开始在家门外头和那些稚子一同玩耍,丝毫没个女娃子的样,长大了更是跟着你舅舅走南闯北做生意,从来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我与你外祖父都觉着你母亲应当是个男胎才好。”顾老太太说着抬起头去,看着沈锦兮那张与自己女儿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面上微微有了笑意。
沈锦兮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微微诧异,她没有想到原主母亲竟是如此的不同。
要知道如今的女子比不得几百年后,总是要娴静乖巧才好,而且最好模样性子都能柔顺些,像原主母亲那样子活泼好动,还能跟着家人走南闯北见世面的女子,简直犹如凤毛麟角一般。
“想不到母亲竟然还跟着舅舅出门做过生意,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应付得来吗?”沈锦兮听着顾老太太的话,便已然断定原主母亲并非寻常女子,便又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盘算着能再探听些别的。
果不其然,她这话才刚一说出口,顾乾朝就将话茬接了过去:“当然能应付得来,你母亲从小便冰雪聪明,十岁上下就学会了算账,且还是无师自通,而且你母亲简直是生意场上的天赋奇才,与其说是我带着她,还不如说是她领着我。
你母亲做事果决,就算是天大的事由,她做起决定来也是利利落落,绝不拖泥带水,而且后来她的生意越做越熟,直到出嫁前都一直独自待在外头,许久才回家一趟,而我也只是偶尔去瞧上一瞧。”顾乾朝提起自己那个薄命的妹妹的时候,神色语调竟与顾老太太如出一辙,面上皆是得意自豪。
“唉,早知道啊,当初就让她在外头待着,愿意做生意就做生意,愿意游山玩水就游山玩水,也好过落在一个如此心如蛇蝎的夫君手里头,白白罔顾了性命。”顾乾朝神采飞扬地将自家妹妹从前那些个出彩的事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正欢喜着,不知怎的眼色却忽然暗了下来,接着又长长的嘘出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