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超雪霓笑道:“我可真是长见识了,若不是来这参加宴席,哪有机会听到东朝的靡靡之音。不过说起来,太后崩逝尚不足三个月,郡主便在她的母家宴请官眷,莺歌燕舞,好不热闹,这实在也太过凉薄了。”
往利洺兰见她口无遮拦,便低声提醒:“你小声点,仔细着被没藏家的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细封家老夫人到——”
听得通报声,众人纷纷抬起头张望,正在寒暄说笑的渥丹立即起身,亲自迎了过去。
细封家老夫人是渥丹的外祖母,今年虽已年过六旬,但仍却满头乌发,精神矍铄,看着不知比民间妇人要年轻多少。陪在她身边,搀扶着她徐徐进院的姑娘,她的嫡孙女细封秋屏。
渥丹春风满面,笑得格外亲切:“外祖母您可算是来了,我啊就等您了!”
老夫人望着她,淡淡含笑:“祖母也想早些过来给你祝贺,只是上了年纪腿脚不变,一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秋屏,快过来给你郡主姐姐请安。”
秋屏向渥丹恭敬一礼:“秋屏见过表姐,表姐金安。”
渥丹热情地拉住她手腕:“哎呀,她原来是秋屏啊,竟长这么大了,我方才都没认出来!”
老夫人道:“都十二岁了能不大么,你上次见她,应该还是三年前的正旦节。”
渥丹挽着老夫人胳膊,温婉道:“祖母,秋屏,你们快别站着了,赶紧随我上坐,我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
三人坐定后,老夫人道:“丹儿,你可真是争气啊!你如今成为皇后,日后不光是你母家得势,就连我们细封家也得跟着沾光啊!前些日子我听到这喜讯时,心里可高兴坏了!”
渥丹自嘲着说道:“嗐,我能成为皇后哪只靠我自个啊,我都听说了,那日朝上议论封后,舅舅可没少帮我向吾祖说好话。”
老夫人笑着道:“帮自家人说话,那是应该的,难不成还要帮那从青唐来的德妃?说起来今个可是大皇子的满月宴啊,你这般大张旗鼓触德妃霉头,纵是不惧她,但也得顾虑下礼制上的影响。毕竟太后丧期未必,谨慎有人到吾祖跟前,参你宴会逾制。”
渥丹不以为然道:“外祖母放心,嚼我的舌头,那就是与没藏家过不去,我瞧这在座官眷,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况且,阿耶如今已是摄政王,这参上去的本子,最后都得到他手里,吾祖是瞧不到的。”
老夫人幽幽笑道:“好啊,咱丹儿这皇后做得可真是无拘无束,潇洒威风!唉,若是你母亲也能瞧见你今日风华便好了。”
提到母亲,渥丹轻轻垂下那繁星微点的眸:“可惜母亲福薄,栽在贱妾之手,由得那贱人在府里鸠占鹊巢,作威作福,一想到这,我就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