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凉低声嘱咐两句,范西屏匆匆领命而去。
从餐桌前恭敬起身,向韩母告罪:“娘,厂子里有点小事,儿子得先失陪一会。”
得到韩母首肯,他起身离开饭桌,绕过门厅,走去走廊,看样子,竟是要去花房——
方才陈芃儿就见他一手按在胸口,话虽然说的也听起来正常,却是已经带些微微的气音,她到底放心不下,匆匆站起身:“老夫人,我,我也想去看看……”
韩母盯她一眼,点了点头。
陈芃儿一路匆匆追寻而去,经过门厅,穿过门廊,从草地上踏行,前方不远处便是玻璃花房——
陈芃儿一踏进门,便踩到一地倾洒的新鲜泥土,偌大一盆栀子花倒伏在地,枝叶被踩歪了半边,就听得一阵极度压抑的低喘,花香撩人的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远处韩林凉正跪在地上,一手紧捂胸口,呼吸喘急,像是在极力压制,却是胸部骤然一个剧烈起伏!他拿手去捂,那血就如喷泉一般,从他的指缝里飞溅出好远,而后顺着指缝,成缕的流去地面,那俨然已然一大滩的殷红之上——
陈芃儿心脏几乎停跳,一阵头晕目眩,奔上去扶他,他冲她摆摆手,似乎是叫她不要靠近,她指尖堪堪刚碰到他的袖子,便听他陡然又“哇”的一口!
那血直溅满她半片身子,有的喷到她的手背……
黏黏的……
热热的……
她奋力扛起他半边身子,捋去他的胸口:“林凉哥!你怎么样?!”
男人面色惨白,苍黄的额前冷汗涔涔,摆摆手,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出话来,前胸一片鲜血淋漓,唇边血沫尤还在不断涌出。
不知不觉已经满脸的泪,陈芃儿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颤巍巍的支撑着他:“林凉哥,你撑着点,我这就叫光叔送你去医院!”
“别……”
他抓住她一只胳膊,喘息着摇头,目光急切:“别叫我娘知道……”
陈芃儿拿肩膀用力的抵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让他倚靠去一个偌大的花坛上,拭去他唇边斑斑血迹,攥紧他冰凉的手指:“我去叫光叔。”
她急急起身,奔将出去,却没奔出去两步,脚步便惊愕的被钉在了花房门口。
一位花白头发,两鬓苍苍的老妇,凛若冰霜,正立在她面前。
惨白着的一张脸,蹒跚几步,地上那摊血掺着泥土沾去她的鞋底。
“凉儿,你,这是怎么了……”
韩林凉奋力撑起身体,颤微微跪去老母脚下:“林凉不孝……”
韩母目眦尽裂:“你是不孝,你先是气死你父,现……又——”
话音在耳,人晃了几晃,倏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