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红绸挂船,没有乐声奏响,连天公都不作美,隐约有雷声在不远处乍响。
拈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红衣穿在身上,应是提前准备,要不然就依照他那又黑又瘦的身形,多半男人的衣装穿上都是不合适的。
破惊船上的几个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心思机敏的,一眼就看破拈花身上的红衣是为他量身制作的,但是看破未说破,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就有了底。
看来这拈花确实不可信,他既然提前做好新郎衣,就证明他知道自己会如偿所愿,那么这恰恰说明有一个圈套在等待着他们。
花朝瞥了一眼红衣的拈花,不动声色的走下船。
“朝儿。”饶是昨晚已经见过花朝一身红衣般的模样,今日再见,拈花的心底还是一惊,心跳的愈发快,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
那双浑黄的眼珠像钉在了花朝身上一般,从拈花的瞳孔之中隐约可见闪烁泪花,这是充满爱意的眼神,如果它的背后没有隐藏谎言与陷阱的话,即使如此,花朝也不会感动。
花朝许是逃避,或者是无从适应那样火热的目光,女子细白的脖颈微转,避开了那道视线。
一方“花轿”等候在破惊船下,不过此花轿非彼花轿,这顶花轿看着是临时加工赶制的,但是制作它的匠人已经是用心打磨,力求完美,花轿简陋,不如说单薄的跟把奇怪的椅子一般,没有遮挡的帘幕,只有用长藤编织成的两壁与顶蓬,不过整个花轿上都用各式各样的鲜花作为装扮,倒也有种脱俗的美。
“嘁!”江凝瞥见那顶花轿,嘴角微动,嗤笑了一声。
花朝的脚步缓慢,几步的距离走了许久。
“朝儿,上轿吧。”拈花作势要去搀扶。
“师祖请上轿。”慕清莞与李琉瑶眼疾手快的抢先在前,没有留出空隙给拈花。
见花朝坐稳妥,李琉瑶大声吆喝了一声。
“起轿起轿。”
花轿不重,花朝自是体态轻盈,四个轿夫都是在朝荥岛做惯了苦力的,这点重量对于他们来说丝毫不费力,抬着轿子,走的很是轻快。
朝儿。花朝心底耻笑一声,许久未被这般被人亲昵喊过,不过若是出自拈花口中,那便不必觉得高兴,只觉得可悲,可憎。
朝荥岛的路不好走,轿夫极尽所能让轿子尽量平缓,可是还是花朝免不了受些颠簸。
那双宛若葱管的细白玉指紧握着两侧的扶手,花朝努力维持着身体。
花轿摇摇晃晃的,轿夫的心也上下起伏,他们受拈花胁迫来到此处,心里对拈花这个古怪的老头充满着畏惧。
走在后方的轿夫,有个是个胆大的,他的眼睛早先飞快的扫了一眼轿子上的那位新娘,虽是发如银雪,可是容貌清新脱俗,气质冷艳,是难得的人间绝色。
轿子两侧各跟随着的两位女子更是世间罕有之美丽,轿夫知道轿子上坐着的新娘对于拈花来说极为重要,不敢去瞧,但是却大胆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