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萧玉探头探脑出现在萧齐衍书房门口,“爹爹、爹爹……”萧玉压低声音,试探性喊了两声。
萧齐衍正埋头批阅公文,压根儿也没搭理她。萧玉一溜烟儿跑进去,手撑在萧齐衍桌案上,歪头看他。
“爹爹,娘亲又要去苏宅祭奠苏伯伯了哦……”萧玉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小心说道。
哪知,萧齐衍笔都没停一下,对她的话更是充耳不闻。萧玉急了,嘟嘴再次强调道:“爹爹,娘亲又要去苏宅祭扫了,您……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您……您至少也得做做样子,到别院拦拦娘亲不行吗?”
“本王吃饱了?专程跑去别院找她吵架?!”萧齐衍没好气。
“可是……”萧玉不满。
“没什么可是,这么快又到苏玉周年,只怕你师父受不起这么勤的人间香火!”萧齐衍冷笑了一声。
“……!”闻言,萧玉半晌都没说话,直到萧齐衍公文快批阅完了,她才又说,“你们男人心里是不是只有军国大事、万里江山?!”
“胡说什么!”此言一出,萧齐衍当即停笔,毫不客气狠狠敲了萧玉脑门一下。
“嗷!”萧玉吃疼一声,恼道:“爹爹您不去管教娘亲,打我干嘛呀?难道人家说的不对?!”
“不对!大错特错!”
“哪不对?”萧玉不服气了。
萧齐衍一面继续批阅公文,一面道:“你见过你娘亲去你东方外婆、你刘爷爷那儿,有过这么大阵仗吗?”
“没!”萧玉不假思索回答道,“但那有什么可比性?苏伯伯顶多算是我娘亲身边的宠幸家臣。但东方外婆和刘爷爷是家人。她去看皇祖母的时候也没有敲锣打鼓的呀。”
“那不就得了!”
“什么得了?还是不一样。娘亲宠幸苏伯伯,如此招摇过市,置您这个王爷于何地?”萧玉不满道。
“呵!”看着女儿气鼓鼓的样子,萧齐衍倒是笑了,“咱们家赵掌柜精明着了。为气我,她犯不着。苏玉活着的时候,怎不见她有这举动,现在人死了,她每次去上个坟还敲锣打鼓,弄得人尽皆知。坊间不是还传说,她次次都是焚香沐浴、斋戒三日才动身。昨天你不是还去她那了吗?她昨天吃什么呀?”
“好像是哦!这几天别院顿顿都是鸡鸭鱼肉!就连今天早上,娘亲喝的还是猪肝粥!那她这是?”
“苏玉是先帝赏她的,你娘亲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先帝对她的恩德,她此生感恩戴德、一刻不曾忘记。我去拦她?谁敢去拦她?”萧齐衍一语道破“玄机”。
“我呸!娘亲何时也变得这么虚伪了?什么感念先帝,当年娘亲身怀有孕,先帝却为了胁迫您,将娘亲一个孕妇强行扣留在帝都,这哪是一个为君者该做的事!先帝不觉得羞愧吗?”萧玉当即直言道。
“大胆!”萧齐衍原先还是一派和风细雨,听了这句话,公文一合就起了身,脸色也瞬间铁青了。“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怎样?说这样大逆不道之言!论尊卑,先帝是君,你是臣!论长幼,先帝是你皇叔,是你长辈!不管他先前做过怎样的错事,都不是你一个臣子、一个小辈能信口雌黄、胡乱妄议的!”
萧玉挨了骂,心里正窝火,朱雀却没心没肺闯了进来。
“小郡主,山……”
“山什么山?”
“嘘、嘘!”朱雀一眼看见萧齐衍也在,赶紧挤眉弄眼暗示萧玉先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