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容衍已走了半年。
这半年,大小捷报频频传来,蛮夷节节败退。
时间或许真的能淡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一开始她日日担心远在千里之人的安危,可后来捷报传入昭华宫,她便渐渐放下心来。
皇后的宫里多了一个小皇子,取名封絮,可爱的很,于是仇晴便去的更勤了。
封奚一如从前,几乎日日来找仇晴。军情战报,朝堂琐事,无一不说。后来,仇晴也愿意等着封奚过来一起吃晚饭,有时候也会主动说起宫廷趣事,偶尔还会亲自带着点心去明心殿看望封奚。
似乎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封奚的笑容日日都挂在脸上,他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的坚持终于让仇晴愿意接纳自己了。
直到……
“皇上!容将军他……”一个小士兵跪在案前,双目通红。
封奚猛的站起来,盛夏时节,窗外明媚,鸟女花香,可阵阵寒气却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
“容衍如何!”仇晴手里的小碟打翻在地,她从门外冲进来,问了封奚不敢问的话。
她本是来给封奚送点心的,刚跨过门槛,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将军他……战死了!”
仇晴整个人身形一震,犹如五雷轰顶。
“怎么会!数月以来,捷报不断,为何容衍会出事?”封奚拍着桌子,茶盏也被掀翻在地,“随行军医呢?都是蠢材吗!”
“将军一到边关,便不要命似的打仗,身上受了伤,也只是简单包扎,把军医都让给了别人。”士兵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哽咽,“将军不分昼夜的调整战术,指挥作战,没过多久身子就垮了。”
“主将重伤,为何不报!”封奚的眼里尽是红血丝。
“大小战报都是将军亲自写的。将军说,他一己之身不算什么,如今形势大好,更应该一鼓作气,别因为他一个人的安危扰乱了军心。”士兵接着说,“将军的伤一拖再拖,已经有些感染。最后一次作战时,将军那一支小队在树林里中了埋伏,折了大半人马。那树林里满是瘴气,于是,便再也没救回来。”
“胡闹!”封奚震怒。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仇晴绝望的问道,两行清泪已经无声落下。
“有,还有一个物件是留给贵妃娘娘的。”士兵满是创伤和鲜血的手从怀里颤颤巍巍掏出一个蓝布包裹,双手俸给仇晴。
仇晴缓缓打开,一面满是伤痕却又被悉心珍藏的护心镜露了出来。一如她交出去的模样,他竟然从未用过。
那士兵缓缓的说:“将军还有几句话给娘娘。”
“往事勿追,故人勿念,风雨一程,愿卿常安。”
仇晴将护心镜死死地抱在胸前,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容衍出征“小姑娘家家的,喝这么多酒!知不知羞啊。”他极尽宠溺的扶起咏娴。
咏娴已然微醺,便再顾不得礼仪一把搂住容衍的脖子:“衍哥哥你来啦!衍哥哥抱!”
“衍哥哥抱你出去醒酒好不好?”
“好!”
众目睽睽之下,容衍就这样抱起了咏娴,着人带着去了偏殿。
吩咐了香兰好生照料,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他深呼吸几口气,重新回到了宴席上。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