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用手指拉着夏亦白的袖子,抻了抻:“说嘛,看看和我想的是否一样!”
夏亦白的心猛然悸动起来,也许……也不不需要永远不见她,也许作为一个朋友永远守护着她也行!
能够留在她身边的念头一经冒出,就再也摁不回去了。
“我说,胡旭只爱君子不爱女子。”夏亦白声音略微轻快了些。
“我就说嘛!”柳叶忍不住击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这个办法了!咱们俩还只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真好。
夏亦白突然对胡旭也充满了感激,若不是他极力说服自己来这里当师爷,他也不会再次遇到柳叶,不会像如今这样谈笑风生。
柳叶除了一开始的问话,再也没有提及他的脚,这让夏亦白心中安定不少,看样子柳叶并没有嫌弃他,看不起他。
“夏亦白,你太不仗义了!枉我那么惦记你。”
柳叶又转回了话题。
“对不起,那个时候……万念俱灰,实在是谁都不想见的。”夏亦白坦言。
“我明白。”柳叶叹口气,看向他的脚:“如今还疼吗?”
疼……特别是追着你走路的时候,真的很疼。
“还好,慢慢就习惯了。”
“明天有事吗?”
“没什么,怎么了?”
“你请我吃饭,算是补偿我!”
还能一起吃饭吗?
“好。”
“那明天我去县衙找你,不许耍赖哦!”
“嗯!”
“我其实,就住在这家客栈。”柳叶指着对面的客栈道。
“我知道。”
只要你一进白鹭县,你的行踪我就十分关注。
“那,你要上去坐坐吗?”柳叶邀请道。
夏亦白略微挪动了下腿脚,艰难的说:“不……不去了,明天再见吧。”
“好吧。”柳叶只好点头。
自从两个人重逢,夏亦白基本没有动过,只是无奈的退了几步,柳叶知道,他不想自己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路,所以她笑着挥挥手再见,转身进了客栈。
夏亦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里,这才收回目光,背靠着墙猛然喘了几口气,这才咬着牙往回走。
柳叶已经从客栈的窗户飞出来,远远的看着他艰难前行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一遍又一遍的被擦拭,一遍又一遍的染上双眼。
接近县衙的时候,一个衙役飞奔而来,扶着他进了县衙。
柳叶回了客栈,把忠二喊进来。
“你知道是夏亦白,为什么不告诉我!”柳叶脸上仿若挂着冰霜,夏亦白的现状让她心中痛如刀绞,想到那个男子就这样艰难的跟着自己走了半个县城,她的内心就揪疼不已,若是她早一点发现了他,若是他们能够早一点重逢,他就不需要受这样的苦了!
还没有等到忠二的回答,柳叶已经是泪如雨下。
那个清风霁月的夏亦白,如今自卑瑟缩,那个颀长的身影如今……
柳叶完全能够理解夏亦白想要和全世界断绝来往的心情,可是如果夏亦白连自己都要排除在外,她不会同意。
不知道也就罢了,只能以为人家嫌弃了自己的出身。
可是知道了,就不能光是心疼。
柳叶不是一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女,生活的艰辛和未来什么都不懂,她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她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然而,在这个异世,能够遇到一个自己想要倾心相待,携手一生的男子谈何容易,怎么能轻易放手!
脚瘸了又如何,又不需要他下地种田,又不需要他长途跋涉,他人没有变,还是令她倾心的那个样子,为什么因为身体的残疾就断绝了这份姻缘!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忠二面对柳叶的指责只是一言不发,他不能告诉柳叶,这都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是正统的思想,既然已经把柳叶当做自己人,那么她的终身其实太子早有打算。
反正不是夏亦白。
所以,忠二不能说,不敢说,不忍说。
这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人不止是柳叶和夏亦白,还有忠二。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忠二闭着眼睛皱了下眉头,紧接着站起来跟随者那个娇小的身影。
柳叶心中不踏实,总是怕夏亦白溜走了,这一走,怕是再也无法得到他的消息了。
所以她一看天快亮了,就赶紧爬起来向县衙方向掠去。
其实昨夜,胡旭得知夏亦白与柳叶见了面,便扔下公务去了夏亦白的房间。
夏亦白刚刚洗了脚,一只伤脚肿胀着掸在榻上,这是他不顾自己伤脚的情况,执意跟随柳叶的结果。
“知道疼了?”胡旭一看,心中一痛,然而嘴上却没有好话。
“她……”夏亦白脸上挂着受伤以来第一个笑容,“她关心我,没有嫌弃我。”
这一句话仿若是一剂疗伤圣药,让夏亦白几乎感受不到脚上的疼痛。
胡旭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突然想开了,不再躲着她了?”
“我忽然想到,既然她不嫌弃我,我可以作为一个朋友,永远陪在她身边。”夏亦白脸色都有些发白,然而精神却是亢奋的。
“是吗?”胡旭人比较现实,直接问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成家生子吗?永远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嫁给别人?”
这话问出来,胡旭自己先心疼了自己一下,他自己不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嫁人么……虽然不是亲眼所见。
夏亦白脸上顿时失了笑容,自己没想过或者说故意忽略的事情,一直让他在兴奋之余隐约不安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啊!
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人吗?能吗?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