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小丁的功夫进步很快,当时一听王玉荷要回韩家把定哥儿接回来,他便自告奋勇,一出手果然把韩二夫人给镇住了。
她觉得还是听从丈夫的劝告,别在窝里横了。
韩磊和韩二老爷、韩若父子三人在王玉荷的一番提点下,频频点头,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祠堂。
每年小年儿这一天,祠堂里把这一年的经营都汇报一遍,然后商量分红,或许还有嘉奖,最后便是封存账册印信。
等到祠堂的事情都了结了,韩家才能开席。
掌柜们都在外院稍微坐坐,跟主家象征性的喝杯酒,听几句勉励的话,说几句效忠的话,然后就各回各家,来年再见了。
每年都差不多天黑的时候就结束了,各家都挑着灯笼去了大花厅,然而今年祠堂却迟迟没有传出消息来。
三房的人都有些按奈不住,只有王玉荷稳稳的在芝兰苑喝茶,甚至还用小炉子吊了一小锅米粥垫了垫。
定哥儿早就要回家了,这个小院子对他来说没什么记忆,只觉得这里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王玉荷笑着安抚他,陪他玩儿,定哥儿却没什么兴趣,还是燕儿说起定哥儿似乎更喜欢听人给他念书,取了本书过来给他念,别扭拗口的文言文,定哥儿反而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王玉荷心下震惊,心想莫不是这还是个念书的材料?
整比往年晚了一个时辰,祠堂那边才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只不过这次气氛有些诡异,这些掌柜的出来都三三俩俩的在那里议论。
等到韩家开席的时候,女眷们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好在王玉荷料到了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家宴上不谈生意,尽管如此,谁家得意谁家失意还是能够看得很清楚的。
往年二房就是在边角处的桌子上静悄悄的吃饭,看着大房和三房觥筹交错却插不进话去。
而今年,二房的桌子被挪动到了靠近大房的桌子,这里明亮宽敞,热闹非凡。
大房频频过来敬酒,韩二老爷父子吃的晕晕乎乎的,仿佛脚踩在云端,连身子似乎都轻了几两。
韩磊第一次受到重视,大伯仿佛第一次拿正眼瞧他,只因为在祠堂里,他能够参与到来年的营商计划中去了。
大伯当场夸他“颇有见地”。
要说韩磊不飘飘然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谨记着王玉荷的交代,千万不能透露任何内情,更不可以轻易答应任何事情。
所以他还是保持着一份清醒的。
韩二夫人受宠若惊,什么时候大嫂肯给自己个笑脸了,还拉着自己的手弟妹长弟妹短的,真是奇迹。
等到半夜散了的时候,韩二老爷极力挽留韩磊和王玉荷,可惜韩磊离开花厅一吹风就酒意上头,被王玉荷直接塞进了马车,王玉荷本人是绝不会再住进来的,韩二老爷其实也深知这一点。
可是一想到今夜所有的成就都是因为这个儿媳妇,韩二老爷又想他们跟家里人多亲近亲近。
王玉荷只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轻描淡写的推辞了。
韩二老爷不满的看了眼妻子。
这个妻子是真没有眼力劲儿,这种日子也不说提前给他们准备准备住下的地方,就知道在花厅傻愣愣的笑。
同样是女人,人家王玉荷怎么就那么聪明那么有本事!
离开了韩家,王玉荷顿时就换了辆马车,不为别的,韩磊一身的酒气,还是交给碧儿……青儿去照顾吧。
王玉荷可没有那个耐性儿。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然后就分开了,王玉荷自然去了长兴坊,韩磊则去了他的宅子。
回到了长兴坊,意外的发现柳叶也在,王玉荷调侃她没跟着去白鹭县。
柳叶说:“出嫁了才去,没出嫁当然回娘家了!”
王玉荷听了心里暖暖的,其实她知道柳叶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小年儿。
虽然有定哥儿陪着,可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大人的情绪是不会懂得的。
而且,柳叶其实也希望夏亦白能够一起过来,但是夏亦白则认为胡旭也是一个人,还是陪陪他吧。
这样两个人就分开过了小年。
太子的人在长兴坊的宅子里等着,一直等到王玉荷回来,说了韩家的局势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那人便回去复命了。
临走前,那人对柳叶说,过年需要去给主子拜年。
柳叶就愣了,为啥专门提醒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