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在梦里面,在生活里,它无时不在。
那是我没听过的声音语言,发音奇怪模糊,可我听懂了!那个声音在呼唤我!它要让自己前往某个终点,或起点。
最主要的是我发疯似的要寻找声音的音源,我将家里的所有能出声的器具砸成了废铁,妻女都被自己吓得去了岳母家,我最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考自己近些日子的出行。隔了一天,我又很担心妻女,然后给远在芝加哥的丈母娘打电话询问她们到了没有,可丈母娘的答案让我摸不着头脑,我的妻女并没有和丈母娘说要回娘家?
我发誓,自己这种精神状况实在是糟糕透了,我的幻听,我的失眠,我像是撞了鬼一样的阴气森森,或许我需要一位值得信赖的心理医生。
莱顿.纳德,这是我大学毕业后结识的基友,平时候我们一起在酒吧里快活,毫无疑问他是个爱看女士裙底的坏家伙,我对他的性癖丝毫不感兴趣,最近各自的事儿都忙,他是心理系的天才,我想我不会信任他的品行,但我必须得信任他的医术。
“嘿!维森斯特尔!真高兴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他浓厚的眉毛飘扬着欢脱,“你看起来气色真差,怎么?昨天和几个女人快活了?”
我自然是没好气,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声音带着沙哑与疲累,“很抱歉,我想我现在需要以病人的身份觐见你,因为我生病了,病的还很严重!”
莱顿正了正神色,好友生病他自然不会像往常那样没义气,此刻就是见证友谊的时候,“噢?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应该是失眠?”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能听见一些很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想要我去一个地方……我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源头,我怀疑那个声音……是从我的脑子里响起的!不!不是我的脑子里,像是……从我的血液里,我的灵魂里!该死!它到底是从哪里出声的!”
“冷静,冷静我的伙计!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听到一个声音?”莱顿安抚情绪失控的我,他脸色忽的凝重起来了。
“对!一个声音,我怀疑是我的幻听,你是不知道,那个声音几乎快把我逼疯了!在我的梦里面它也在叨唠,它是我的梦魇,缠绕我的恶灵!朋友,你得救救我,我不知道我再继续聆听那个声音会有什么下场!”我露出哀求,我第一次向这个看似不靠谱的朋友露出这样的神情,他是我现在唯一值得信赖的朋友,因为我变得极其社恐,我不相信任何外人!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说什么?”他问。
“那个声音在呼唤我,我的血液每当那时将会沸腾!我浑身像是被烧伤了那样难受,我已经快崩溃了,我撑不住了……”我撑着面部在办公桌上抽噎。
莱顿沉默了很久,他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是想到某种极其可怕的事情,他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沉重,“跟我来医疗室,记住,接下来我可以让你回忆上个礼拜发生的事儿,如果你回忆起那个让你疯狂的地方,记住,千万别去!”
“好,我不去!我听你的!”我自然是顺从。
暗沉的病房里充满死寂,我躺在独立病床上,我的眼睛仿佛一个死者那样没有任何光彩,就这样诡异的注视他忙活的身影,他将心电安在我的心口,紧接着他拿出一个木锥子与一个古旧的怀表,我或许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想对我催眠。
他将怀表坠在我的眼前,长长的银色链子并没有想电视节目里那样一摇一摆,他认真的说,“记住现在的时间伙计,下午两点,你将在下午五点起来。”
我下意识点头,他看我点头后才收起怀表,转而拿出木槌子,我听到他在念诵着什么,低语的声音像是清歌一样环绕我的耳畔,紧接着,低低念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将木槌子敲在我的脑门,然后我眼皮变得极其沉重,感觉就快入眠了。
“记住,别去那个地方!”
我模糊的意识最后听到了他的话,然后陷入混沌。
上个礼拜的一幕幕画面如电影胶带般徐徐道来,我看着这些被自己遗忘的回忆重新出现,那本来浆糊般粘稠模糊的脑筋,此刻重新清澈运转。
前六天都是平平常常的快活日子,自己在酒吧里和辣妹们暧昧,彼此在床上打滚,早晨喝的全麦面包,鸡蛋有些焦,忽略了这些杂乱的信息,我等来了第七天的回忆。
那是个人流窜动热闹无比,建筑是东方古典的式样,每一寸地砖每一处灯火都仿佛让人回到古前。
洛杉矶,唐人街。
他记起来了!他去过这个地方,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
周围人的窜动不是因为贪图街边的小摊贩所卖的烂货,他们是为了一样事物而欢呼!那是群套着白袍的人,我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脑海里响彻,那个声音多么熟悉,它想让我拜服,它想让我成为虔信者!
我拼命的跑出唐人街,我回头望去,却见那些人如游魂野鬼般的左摇右晃,然后纷纷跪拜在那群白袍人的出行队伍下,仿佛是在崇敬神明。
我恍惚的记起来了,是那个地方!一定是那个地方!
是那个地方让我日夜难眠,是那个地方让我不得安生!
我猛然惊醒,还是那个昏暗的医疗室,不过却不见了莱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