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泽同薛仲道一边吃酒一边聊天,把薛家的事情,探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对于薛仲道来说,他并没有说实话,最起码,他自己跟他父亲的无奈,还有他父亲为了保住薛氏一脉人而毅然的把他扔到外边不管不顾,他都没有跟玄泽说。但这也无关什么,有前面那些就足够了,至于其中的细节,玄泽若是想知道,也定然会通过其他的手段得到。
人生就是这样,谁也猜不到下一刻自己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而且,更不知道下面所遇到的人所发生的事,就能够改变原本定下来的一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既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揽月楼上,把酒言欢,眼看着暮色低垂,想想林如海夫妇一天见不到女儿肯定着急,而且贾敏就在这几日临盆,玄泽便说出了道别之言,边上的黛玉和宝琴也不得不放开了相互握紧的小手,依依惜别。
在回林府的车上,玄泽的心里就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挂在嘴角,对方所有的阴谋,都在他的心中渐渐明晰。
“皇上,薛家的妹妹好聪明,还去过真真国,我真羡慕她。”
“噢?真真国?是吗?那可是西海上的岛国,跟咱们天朝常有贸易往来。”
“是啊,她还认识一个真真国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不仅会说我天朝的话,还会作诗呢。”
“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做了什么诗?那薛姑娘可跟玉儿背了?”玄泽看着边上黛玉欣喜的神情,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恩,我背给皇上听,皇上给评评。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的确难得,一个异邦女子,能把我天朝文化研究的这样透彻,实在是难得,可是,那个薛姑娘是否也懂得真真国的语言呢?人家都知道了咱们的话,咱们却不知道人家的,岂不是被人家笑话了去?”玄泽看着黛玉,微笑着问道。
“薛家妹妹说了,真真国的话,她也会说呢,她还交给我说了几句呢。”黛玉嫣然巧笑,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倒把玄泽给看的呆了又呆。
当玄泽和黛玉的马车听到巡盐御史府门口的时候,林府里上上下下的家人奴仆,全都忙做了一团。
玄泽很奇怪的看了看大门两边,竟然只有两个家人守候,平日里可是八个的,今儿是怎么了?
黛玉跟在后面下了马车,看着大门口冷冷清清的,心头一紧,失声道:“娘亲!”
玄泽被黛玉的一声娘亲给叫的胸口一窒——敏儿要临盆了?!
不等家人上来问候,玄泽迅速的抓住家人的手腕问道:“你家夫人怎样了?”
“爷,大小姐,快进去吧,夫人自上午时开始分娩,至今尚未……”家人尚未后面还没说出什么话,玄泽便一把推开面前的人,疾步入内。黛玉跟在后面,也忙忙的向着内室跑去。
后面内室里,丫头婆子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林如海瘫软的坐在椅子里,似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内室的门没有关,厚厚的门帘挡住了室内的情景,没有任何呻吟,贾敏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几近昏迷。一阵阵血腥的气味随着进出的仆妇们传来,让玄泽的心隐隐作痛。
“娘亲!”黛玉随后而来,嘶喊一声,扑倒在地上。
“玉儿!”林如海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扶起了跌倒在地上的黛玉。
“爹爹,娘亲她,怎么样了?”黛玉焦急万分的看着林如海,父亲原本儒雅俊逸的面容,顷刻间竟有了皱纹。
“你娘亲现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孩子还是生不下来,稳婆和太医都没有了办法,现在我们都在等……”
“等什么?”黛玉急急的问道,太医和稳婆都没有办法了,那还能等什么?
“等奇迹的出现!……”林如海有气无力的看着天空,那双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睛,此时变得那么空洞。
“奇迹?!”玄泽嗤之以鼻,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力量,从来没有见过奇迹。
“娘亲……”黛玉挣脱了父亲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产房。
浓浓的血腥气息,似乎带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难怪有人会嗜血,原来,血,也会是甜的……
黛玉趴在母亲的身边,轻抚着她苍白的脸庞,哽咽着喊道:“娘亲,你醒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