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觉出她的心跳。
这一刻,他的心暖了起来。
丫头还活着就好。
“轻轻,轻轻……”他附在她耳畔低唤她。
半天,终于听见她的回应,“师父……我的眼睛怎么了?”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手乱抓一通。
他握住了她的手,“傻丫头,我们被雪和乱石埋住了,透不进来光。”
黑暗中,轻轻试图动一下,凿一下,却发现压根动弹不了。
“你别浪费体力,为师会想办法的。”
然而,他使了使劲,压根挪不动多少空间。
渐渐地,轻轻的呼吸变得吃力,“我觉得好冷,好闷……师父,你怎么样?”
闷在雪下,不是被冻死,也会被闷死。
“别怕,我们会出去的。”
不过是句安慰,他将她拢了过来,靠在一起,“这样会暖和些。”
他极力撑起身体,挡住身下的她,“你捂住头……我试下。”
苏长卿必须使用内力才能逃出这里,不然他和轻轻都得死。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缓慢在聚集体内仅剩的力量和真气。
耳畔是轻轻越来越短促的呼吸,“师父……”
*
再次醒来时,轻轻是被冻醒了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谷底的乱石上,貂裘被雪埋了大半,她勉强爬了起来,才看见近处躺着的人,是师父。
他内里的白袍早已被雪染红,大氅也丢在一旁。
脑海渐渐想起那一刻积雪冲破的刹那,有碎石砸在身上,自己被气流给冲晕了。
“师父……师父!”她哭喊着跑过去。
他额头上有伤,左侧手臂有一处血肉模糊,那是他为自己挡住了一剑。
她颤抖着抱起了他,手上黏糊糊的一片。
他的背后已经是鲜血淋淋。
原来,她并不知道,不管是落崖还是刚才冲破壁垒,都是苏长卿用脊背撑起那些掉落下来的嶙峋石头,尖锐的石头伤了他的后背,更因一而再地强用内力,损耗他的身体。
轻轻慌忙的贴了脑袋靠近他的胸口,心跳微乎其微,再摸了他的手,那双手血迹斑斑,冷若冰块,不再有记忆中的温暖。
周围是峡谷雪地,无人可以搭救。
她伸手拍着苏长卿的脸,声音颤抖:“师父,师父,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终于,她仿佛听见微弱的声音,“师父,你说什么!”
他嘴角微张,似乎在说什么,她凑前倾听。
“药……”
记忆一下子冲破,曾经师父身中箭伤,也是自己误打误撞得了解药。
轻轻慌乱地在师父身上摸了半天,终于在他的腰带下摸到两粒药。
她顾不得什么,将那药一股脑地都塞到他的嘴里。
傍晚时分,原本灰蒙蒙的天际,这会儿竟然洒下一些落日余晖。
轻轻抱着苏长卿瑟缩着,近乎被冻晕了过去,
怀里的人在动,她一下子醒来。
“师父,你醒了?”
果然,那双眉眼睁了开来,微弱的轻唤:“丫头——”
她喜极而涕,眸光闪亮,不住地点头,“我在,我在。”
轻轻极其期待他的下一句话,却渐渐看他缓慢的阖了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