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顾不上疼痛,仍旧是跪地颤巍巍道:“王爷饶命,饶命啊,草民只是据实回禀。宁姑娘非痨病却咳血向来罕见,看来内脉受损已久,就算华佗在世只怕也难——”
晋王暴怒,“拖出去!割了他的舌头!”
那大夫哭喊着被人拖了下去,那些婢女都跪地不敢抬头,生怕祸及自己。只有福全近前低声道:“王爷息怒啊,此时见血岂不是对宁姑娘的——”
他话没说完,萧子隽就明白福全的意思,便点了头算是同意了。
那福全意会,赶紧出去免了那林大夫的酷刑。
榻上的人忽而发出轻微的声音。
萧子隽忙得入了内榻,坐在那榻边,轻唤:“轻轻,你说什么?”
然而她不过是哼了一两声,并不是醒来。
他速然走了外头,对高铭道,“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将黄易绑了过来!他若不来,就说他日铲平那鬼医谷!”今时去寻云游在外的华襄只怕是来不及了,只有那个黄易。
高铭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发了愁,当日云雀山庄被封杀,黄易大约早就藏了起来,何处寻找阿。
他忽然想起了才出狱的温有峤。
温有峤浑身是伤,那黄易大约会来给他疗伤,高铭心下有了主意了。
萧子隽又对福全道:“去请别的大夫来,先把这烧退了。”
然后看着地上的婢女道,“赶紧弄来温水和毛巾。”那婢女忙得端来水盆,晋王拿过毛巾,湿了湿,拧干了些。
他一遍遍的给她擦了额头、脸颊,擦至手处,只见他动作一顿,眸色愈发凝重。
这么久,她手臂上的淤青竟然还没有完全消退。
直擦了半晌,待她额头没有那么烫才作罢,此时,他已经是汗流浃背。
拿了勺子给她一勺勺喂水的时候,忽然听见榻上的丫头发出些声音,他凑前听了什么,“师父……师父……”
声音微弱,却听得清楚。
他的心头微怔,伸了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我在这儿。”
然而她没有回应。
待大夫煎的药好了,这喂药更是煎熬,压根喂不下去。婢女们无法,只得是萧子隽亲来。
足足半个时辰,萧子隽拿着那个空碗走了出来,已经满头大汗。
这夜,高铭并没能找到黄易,故而身边只有几个大夫并医女待命,却都无计可施。
服了药后轻轻出了些汗,面色的潮红退却,变成苍白无血色,只仍旧是昏迷不醒。
这一夜,萧子隽一身睡袍待在她的榻前,实在累了就在榻边躺一躺。
目光看到那一侧的琉璃灯盏,想到她不喜欢夜晚灯亮,便伸手给熄了。心里想起婢女说她眼疼的事情,愈发觉得心里奇怪,莫非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蓦地,他一骨碌起身,到了外厅,一屋子的下人都在那和衣迷糊着,待听见是王爷,都慌慌张张醒来,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谁是昨夜侍奉的医女?”
那医女战战兢兢出列跪地,“回王爷,是奴婢侍奉的。”
他目光如鹰隼:“说!为何她喝了你的药会眼疼流泪没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