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御剑山庄的庄主,樊离大师,早些年闻名北齐的铸剑大师,却酿得一手好酒,喜欢梅花,那酒叫梅花酿,曾是自己剑术的启蒙老师,早些年他认樊离为忘年的良师益友。
是的,好久不记得他了。即便自己手里的王剑为他所锻造,他也不曾常记起过他。
萧子隽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自己和离之后。
那一次,他才知道樊离尚活在人世,只是瞎了一双眼睛。当年御剑山庄是被父皇所毁,他四处逃难。至于父皇为何要杀樊离,他多少有些知道的。
樊离便是楚留白,当年吴越剑派的大弟子,是梅暗香的师兄,父皇嫉恨楚留白,甚或还传出楚留白与梅妃的私情,这是当年父皇将母妃打入冷宫的主要原因吧。
看来父皇早就知道楚留白没有死的事情,但是父皇为何一直没有找人杀他?
区区一个瞎眼的樊离,父皇若要杀不是很容易吗?
是父皇杀不了他,还是别的隐情?
父皇让自己杀他是什么原因?
萧子隽忽然背后冷汗涔涔,手心里也有些出汗。
母妃当年被诬陷与楚留白有私情,而楚留白的确对母妃情比非常,这么多年来决然一身。
父皇难道是怀疑自己与楚留白有什么关系?
难道父皇是因为怀疑自己非他血脉,才这么多年不喜自己,不让自己做这个太子?
他惶惶问道:“父皇,为何让阿隽亲自去杀?”
皇帝的眼里现出一抹煞气,“他是吴越剑派的余孽,自然要杀。当初,他为你和老二各自铸了一把王剑,朕就该杀了他!朕记得,你曾下跪向父皇求情饶他不死。”
“你可知当时,朕是何等失望和生气?!”
算起来这事是十几年了。
萧子隽淡淡道,“父皇当时一脚踹飞了儿臣,还罚儿臣三个月不得出宫。等到儿臣可以出宫时,御剑山庄便被屠了满庄。”
萧琰看向他,“时至今日,你不会还顾念着旧情吧?”
萧子隽谨慎道,“父皇未免小瞧了儿臣。区区一个樊离,怎么可能成为父皇与儿臣的隔阂?”
“无论他是否无辜,儿臣皆会要了他的命!”
他要告诉父皇,樊离无论与自己有什么情分,他都会与父皇站在一起。
萧琰显然对晋王这个态度满意,此时,他伸手过来,扶住晋王的臂膀,郑重道:“阿隽,要想找到他,杀了他,绝非易事。否则当年,他怎么会从朕的手中逃走?”
“朕就因为低估了他,加上心慈手软,让他逍遥多年,却毁了大齐的半壁江山。”
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掠过萧子隽的眼底。
内心有什么跌落,仿佛石破天惊。
*
晋王府。
晋王骑马回来时,见曾经的匾额被人重新找了出来,擦得崭亮,甚或重新做了新,悬在王府的大门上。
不知为何,他觉得甚是扎眼。
昔年父皇废掉自己的王位,可这一路来自己从来都是晋王。
他曾以为有些东西只能是父皇赋予自己,后来他明白,有些东西是自己挣来的。没有这块匾额,自己也是晋王。
当初站在这儿摘匾额的是高铭,如今高铭却早已入土。
晋王回头对林越道:“近来我甚是忙,你先替本王去高铭坟上上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