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些什么人?”
“应该是山庄的人吧,奴婢刚才想去问秦牧,才发现秦牧不在。”
轻轻有些不好的念头,“几更天了?”
“奴婢也不清楚,许是四更天了吧。”
外头嘈杂的声音小了下去,只看见火把照亮的院子有人影。
楼下有人上来,“夫人,你快些躲起来。”轻轻来不及思考,便也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采薇低声道:“夫人,是秦牧。”
“秦牧说,是主子爷回来了。”
院子里,火把缭绕,忽明忽暗。
宁轻轻跑下楼的时候,看见那火光处,有几个人,其中一人,一袭白袍正缓步走来。
她心中大喜,想来那白衣人就是师父。
师父没有看到自己。
他脚步略顿,似乎在吩咐身旁的人说话。
夜风吹起他的白袍子,他闲闲立在那儿,愈发显得芝兰玉树一般的气质。
有人唤了一句,“夫人下楼了。”
项承晔这才缓缓抬了脑袋,果见那丫头站在那不远处。
彼此相望。
火光映在他高洁宽阔的额头,依旧温润的眼眸,淡淡的笑容。
夜色中犹如谪仙一般。
轻轻不由地上前几步,刹那,她才看清楚师父怀里抱着一个——
孩子。
瑞儿回来了?
宁轻轻的身体开始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她以前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见到瑞儿的情形,然而此时,她只觉得脚有千斤,居然迈不动了。
只怔然立在那儿。
项承晔似是看出她激动得不能自抑,便一手抱着孩子,缓步走了过来。
火光映照下,他看到她双眸闪着泪光,淡淡道:“轻轻,孩子睡着了。”
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师父怀里的孩子,包裹着严实,不哭不闹,真的睡着了。
她颤抖的手,抚摸着孩子身体包裹的薄被,终究是没有抱过来。
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哭出来惊到了孩子。
肩头上着了一只手,耳畔传来玩笑的话:“傻丫头,高兴过了头了吗?”
*
房间里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地上碎了一个碗。
宁轻轻同着婢女在那焦头烂额的哄孩子。
她抱着八个月的瑞儿从房间这头哄到那一头。
一身白衣的项承晔站在外厅,没有进去,心里却着急得很。
瑞儿日夜哭啼,轻轻哄了两天的孩子了。
项承晔救出瑞儿的时候,瑞儿的乳母已经被人下毒害死,想来是怕这乳母说出真相吧。
孩子从前的乳母没了,现在没有奶吃,新煮的牛奶,孩子不吃。离开两个多月,孩子只认奶,对亲娘也不认了。
他走了出来,问身边的人:“乳娘找的如何了?”
“回主子,如今兵荒马乱的并不好找。有几个能奶孩子的,但离着品性端良,长相温婉的又差一大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