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婢女过来低唤：“夫人，让奴婢侍奉您洗刷吧。”
轻轻才用手抹了泪，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那婢女离去。
这一夜，轻轻与瑞儿在一张榻上，看着瑞儿在身旁睡得好，她的心稍稍安顿了些，只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一幕幕在脑海里有些混乱。先是丢了瑞儿，然后误会了师父，还被萧子隽劫到这儿来，又遭他一顿欺负。轻轻越想越觉得难过，她开始想念项承晔，想念师父。
她在想，孩子在齐帝手里，可是师父却不知道啊。他会去哪里找孩子啊？
师父，你快来找我们啊。
可转念一想，若师父知道自己和瑞儿在这里又怎么办啊？萧子隽这个人看上去不是那么好对付。
轻轻想着想着，许是太累便也睡着了。
而另一处房间，已是下半夜，林越看见那灯盏还亮着，便知晓主上一直没睡。
他困顿得不行，终于是嘱咐了当值的护卫，欲要回去歇着，这时候门吱呀推开了，皇帝仍一身白天穿的蓝袍，走了出来。
他瞟了一眼林越。
见主上看见了自己，林越只能迎上去，却见皇帝的目光往那一头厢房看去。
今夜宁夫人歇在西厢房里，此时里头的灯光已经熄了。林越近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便小心道：“陛下，子时婢女来报，夫人已经睡下了。”
萧子隽点了点头，淡淡道：“林越，陪朕走一走。”
林越便劝道：“陛下，臣倒是可以陪您走走，但是，马上三更天了，白日又有一大些的军务等着您呢。陛下还是早些歇着吧。”
“你也要拒绝朕？！”语气不善。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陛下昨夜与宁夫人闹了不快，此时哪里敢再多劝，只道：“臣不敢，臣陪着陛下散心便是。”
秋日的夜晚，露水很重。下夜，月亮升了起来。
湖岸边，月光照在湖水上粼粼泛光，如梦如幻。一直沉默的皇帝，忽然道，“林越，我的脾气是不是很糟？”
林越只觉得喉咙被扼住了一般，自己怎么敢说主子的不好。
要说主子脾气好不好，自己还在王府时便熟知他的脾性，不苟言笑，爱冷着脸，阴晴不定。这么多年来，他与前王妃好了恼了的事情，阖府没有不知道的，和孩子脸一样说变就变。林越觉得除了一些隔阂，还因为彼此的性情。
当然，他不能直接这么说。
“陛下……乃一国之君，天生龙颜不容冒犯，威严之下，您其实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萧子隽望着他，忽而伸了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很好。”
林越正在沾沾自喜时，忽然身体失衡，跌入了湖。
水并不深，林越抹了一把脸，站在水里，朝着岸上闲步离去的皇帝喊：“喂，喂——”
皇帝推了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