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前的风晴终于回过头来,朝他嫣然一笑,此时盈盈的明眸,精致的妆容,堪比花容月貌,罗佑一刹那回不过神来。
仿佛记忆中的一瞥,却只是一晃而过。
“王爷,您醒了?”
他点了点头,只着了一身睡服撑着膝盖坐在那儿。
“怎么了?表哥。”她走了过来。
他坐在那榻前,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或许是昨夜饮酒太多,这会儿头还有些昏沉。”
这时候,婢女进来,皆都俯身行大礼道:“王爷、王妃新婚大吉——”
两个月后。
正是草长莺飞五月天,山谷中的春花已经飘落,塞北草原正是最好的时候,并不炎热。
草原的大路上,几匹马,一辆车轿,一辆马拉车,车上装载着箱子,这段路是在爬坡,故而走得挺慢的。
元嵇身着胡服,骑着高头大马,行路沉沉,没什么说笑声,只听见陈旧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吱呀声。
前头人回头道:“公子爷,前头坡下的路途被封了,过不去了。”
元嵇勒住了马缰绳,眉宇间不由地一拧,看向前方:“怎么回事?快去打听下。”
“是。”说着吕益已经骑马去探去了。
元嵇回头看向身后的车轿,那帘子纹丝不动,也没什么动静,稍稍安了心。
不一会儿,吕益回报:“公子,是……是——”他话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说是乌维王与王妃的出游人马,似乎是前往那加湖。”
此湖乃北漠地区最大的湖泊,每年温暖时候,是前往那加湖游玩的最好时机。
元嵇没有说话,只目光触及到那车轿的帘子蓦地一动。
他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淡吩咐:“知道了。现下暂时休整,待他们过去,我们再行。”
元嵇打算的挺好,但是因乌维王出行消息传出来,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赶了过来。素日辽阔空荡的草原大道,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不少胡人也骑着马前来。
前日刚下过大雨,非道路地方的水草地皆是一片沼泽泥泞,骑马单行尚可,但是马车过道就有些艰难。故而,他们没有更好的道路选择,只有等。
等候了些时候,元嵇下了马,来到车轿前隔帘子问:“秋娘,春儿睡了的话,就下来活动一会儿吧,轿子里太闷。”
“春儿刚睡着,我还是陪着好。”帘子里传出女声。
元嵇不再去劝说,只立在轿子旁,静心等待。
坡下的大道上,旌旗招展,几列骑兵前面开路,后面紧跟而来一队车马过境,车轮滚滚,浩浩汤汤的碾压一路。
两边各一支装备精良的铁甲步兵,百姓牧民被拦在了两边,不断往后退。
好在元嵇他们离得远,不至于深陷拥挤。
在这些车马中,其中一辆巨大巍峨的车驾,乃是乌维王与王妃的尊贵车辇。
这车轿不同于齐人的轻便,倒像是一辆驰骋草原的战车改良而成,四周虽然有纱帐遮掩,仍十分的威风。
高高的车驾是半封闭的,风一吹,纱帐起,里头看得清楚,引得百姓纷纷涌来想一睹乌维王与王妃的风采。
罗佑与王妃二人并立而坐,王妃喜笑颜开,十分喜欢这次出游,时不时左顾右盼,还不忘拉着罗佑的手臂,“表哥,你看——”
“这些百姓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吧?”
罗佑淡笑颔首,并不答言,只眼眸微眯,不动声色的看着一切。
今次这么盛大的出行,罗佑与他的部下是有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