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宁轻语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孙祈佑的时候。
那时候,她得知要嫁人心情一直不好。她只听说说,这孙府是从边关而来,孙府少爷是长公主的嫡孙,向来骄纵些。
她乘着轿子从红袖楼经过时,便瞧见了一个少年,锦衣玉带,身材修长,神采飞扬。
她心里暗叹,好一个英俊的少年。
这时三两个世家少年从迎面而来,他们喊他,“祈佑,你不敢进了?再过些日子你可要娶妻了,啧啧,羡慕啊,是那侯府长千金。”
“有什么不敢?一起去啊!”他们相约入了那红袖楼。
帘子放下,轻语不由地叹了口气。
原来,他便是自己要嫁的男子。可惜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四年过去了,他还是他。
孙祈佑已然大步走了过来,“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轻语不理睬他,侧身往一边去,他又拦住她,“轻语——”
他望着她的脸,又握了她的手,不出所料的冰冷得很。
“手这么冷,你随我一同回去吧。”说着他已经解了大氅,为她围上,轻语想拒绝却已经不行,只得道,“将军事忙,我那边有顶小轿子。”
轻语抽回去手,低敛了眉目,一如从前的清冷疏远,这让孙祈佑并不舒服。
他终于开始解释,“轻语,适才的事你不要误会,我新近归来李大人非要为我接风洗尘,推脱不过去。”
她唇角一勾,淡淡道,“将军不用解释,你向来有事要忙,轻语也从不过问。”
孙祈佑微微拧起眉头,他倒是希望轻语是在意的,他转念一想,换一个问法。
“那你为何出现在那儿,难道不是寻我?”
轻语恨得牙根痒痒,斜睨了他一眼,“路过而已。”
“是吗?”他凝眸看着她,见她没反应便又问,“见到是我,怎么又扭头而去?莫非是吃醋了?”
“呸!”宁轻语忍不住啐了口,“我怕污了我的眼睛!”说罢,她转身就走。
孙祈佑看着宁轻语裹着他的大氅,急急往那边轿子走去,他这才一跃上马,跟在后面。
*
外头下着细密的雪花。
宁轻语穿着厚实的毛领斗篷,同着一个丫头在门外略一踌躇,终究是迈了园子去。
房炉膛里的火苗呼呼的烧着,房间里飘着有浓郁的药香,坐在暖炉跟前的孙祈佑喝了药,紧了紧身上披得衣裳,正在那看着一本书。
门口处传来话,“夫人,您来了啊。”孙祈佑闻听立马将书放下,钻进了被窝。
宁轻语甫一进去,将头上的斗篷解下,只着了一件雪绒的修身马甲,愈发衬得她腰身纤细,她看了一眼榻上朝里安歇的孙祈佑,回头问下人,“将军可喝药了?”
“刚喝了一会儿,这会儿……许是,许是睡着了。”
闻听这话,榻上的孙祈佑忽然压抑地咳嗽起来,他翻过身来,“是夫人来了?”
轻语近前道,“将军身体向来康健,相信吃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孙祈佑闻说忽又没命一般咳嗽起来,这下宁轻语才有些着急,“若是风寒还好,添了这么严重的咳嗽可如何是好?大夫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