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叫停车辇,后续随行。齐阳命车夫将车辇停在罗雅彩身边,赶紧下车跑了过来。
刚刚他坐直探看,正看见罗雅彩挡箭的一幕。箭入的那刻,马与车辇并行,齐阳看见了罗雅彩表情痛苦的扬起嘴角。
之后又见二人策马飞驰,追箭紧逼其后。才明白,这罗雅彩的箭是为人挡的。
从小到大舍身为人的事儿听得多了,亲眼见的还是第一次。
一路过来,齐阳的心一直悬着,想想刚刚那箭,直直的射过来,若不是罗雅彩一跃跳上马,末野门早已身中要害。
一个是为了护我,一个是为了救他。到头来,齐阳欠了罗雅彩一条人命。
齐阳刚刚在马车上不停祷告,上帝啊,一定不能让我们羊腿大小姐有事!一定不能!
齐阳刚跑到跟前,随行太医也下车到此。
必须拔箭!
大医的决定,齐阳料想到了。
接下来,箭尖连着皮肉生扯下来,晕过去的罗雅彩忽然撕裂般的疼。
“啊……”了一声,便又晕了。
末野门看着太医给罗雅彩包扎上药,心里难过异常。
一个女子奋不顾身的替我挡了一箭……
这一切,身经百战的大首领末野门,此前从未遇到过。
罗雅彩闭着眼,脸颊上因为疼沁满了汗。
齐阳看见她右臂上的血红,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瞬间,他想,这神经大条的大小姐,今日竟为了我,受了伤。这次,怕是要负了领导了,心里已经住进了这个女人。
上完药,末野门轻轻抱起罗雅彩,放在了铺垫好的车辇上。火柴自动让位,去队尾坐了幼狮的车。齐阳和吉祥在车上照看罗雅彩。末野门还在车旁骑马紧跟着。齐阳吩咐车夫:“慢点。”
车夫自不敢怠慢。渐渐,整队的车也因公主的车辇减慢了速度,一行缓缓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有探子上前报告:“禀大首领,前方五里,有处官驿。不过……”
末野门:“不过什么?”
探子:“此处官驿很小,房不过五间。”
末野门:“行了,传本大首领令:行至官驿,容马暂歇,明日另行。伺候王与唐使、公主入驿站歇息,伙夫准备餐饭,其他人原地扎营。”
探子:“那些唐兵?”
末野门:“本首领不是说了!其他人原地扎营!”
探子领命走了。末野门对车里说:“公主……”
齐阳轻声道:“嘘……刚睡着,别吵。”
末野门心领神会,噤声不言。
没用多少功夫,大队就到了官驿。王和唐使已经先行进门休息。齐阳看着末野门将罗雅彩小心抱进房里。
又召了太医过来,仔细诊了脉。
太医说道:“过了今夜,退了热就全无大碍,否则……”
齐阳赶紧追问:“否则什么?”
“性命堪忧……”
太医挤出四个字,然后摇了摇头。
太医走后,齐阳吩咐吉祥去煎药,自己则与末野门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稍后有人送了餐饭进来,二人也未动一筷。
隔一会儿,齐阳就上前摸摸罗雅彩的额头,直至吉祥端了药来。
一口一口的吹凉些,一口一口的送到嘴边,可也只入口了一半,流出的一半,全沾在齐阳的绢帕上。齐阳命吉祥再去煎。末野门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只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服了药,齐阳伸手再摸,反倒热了。即刻又叫了太医进来。
太医只说:“药力催发之象,好是不好,须看过不过今夜。”
齐阳看那长胡子太医就运气,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堆废话,一点医者父母心的态度都没有,齐阳差点上去抽他。最后还是压住火儿,只将他轰了出去。
稍后,王差人来叫了末野门过去喝酒。末野门也只好听命去了。
颠簸了一路,齐阳也累了。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就伏在床边睡着了。
不多时,吉祥又端了药进来。探看左右无人,就从贴身口袋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丸药,塞进了罗雅彩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