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揽翠橱,杏儿赶紧泡了茶,端给周娘。
周娘接过茶杯,开盖抿了一口,原她是知道烫的,偏偏这时候有气没撒完!就直撂下杯子,训斥道:“你这丫头!泡个茶都不会了!才来这齐阳宫里几天,先前教你的本事就都忘了不成!哪个教你端这烫嘴的上桌的?”
杏儿抬眼看看,见周娘一脸怒色,怎敢多言,连声认错。
周娘见这丫头骂也无用,就开始摔杯弄碗拍桌子,权当泻火。
声声作响的功夫,才不见人影的周溪,回来了……
周溪前脚进门,周娘即刻摔了杯子。
******************
齐阳在落霞扉听了如意的哭诉,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气愤之余,齐阳又想:这周娘和杏儿都出来了?这婴儿谁照看呢?难不成独自丢在房里不管?不行,我还是得过去看看。
齐阳随后就出了落霞扉,领了如意又过去揽翠橱探看。
这会儿功夫,正是周娘逼问周溪去向的时候。才进院门,齐阳就隐约听见这对母女的声音,走到门前,见门掩着,便隔窗听着……
*******************
揽翠橱内,茶杯碎在地上,残尸四散,水还冒着热气……
周娘见周溪进门,故意笑着说道:“哟,这驸马夫人这是去哪儿了?”
周溪上前施礼,也不知道这里才出了事儿,也笑着说:“娘怎么突然来了?也不事先告知溪儿?”
周娘冷笑了一下,说:“突然?这自己的女儿才生了孙儿,为娘的能不常来看看?自昨日回去,我这左右担心着,一直没能睡好。倒是你,才受了这大刑似的临盆,如今看着倒是神采奕奕的,倒是公主府,与别的地方不同,恢复得真是快……”
听着周娘的冷嘲热讽,周溪想了想,才说:“劳娘为孩儿担心了。”
周娘:“哟!夫人还知道我这老婆子担心您啊!我还以为这夫人做惯了,忘了这个给人当奶妈的娘了呢。”
周溪笑了笑,赶紧上前一步,拽了周娘的胳膊,缠着哄她:“娘……您这是怎么了?才没见多久,怎么说起这话了?是不是当女儿哪里想得不周全?娘别与女儿计较吧……”
周娘看了看周溪,没说话,将头歪到一侧。
周溪又说:“娘,溪儿知错了……娘别生气了……”
周娘听了,即刻回头说道:“知错?我看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错!老实说吧,这丢下才出生的孩子,自己去哪儿了?”
周娘看着周溪,上下转着眼瞧着,心里想:左右瞒了我多少事儿,今儿还不一下给我交代出来!这花钱买的孩子就是不顶事儿!操劳多少都无用!
周溪听了这话,心里也想着:原是因为这事儿……
周溪又堆笑着与周娘道:“娘……这孩子,一早溪儿就吩咐杏儿,让她看着了。”
周溪把球踢给杏儿,虽然这杏儿是娘的人,但是好歹也是自己身边的丫头,随便说说什么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了。
果不其然,杏儿上前辩驳:“夫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夫人几时吩咐杏儿照看小少爷了?”
周娘紧盯着周溪,缓缓说道:“说说,这事儿到是哪个不对!”
语气平淡,但咄咄逼人。周溪不傻,杏儿也不是乖巧的那种下人,平白背黑锅的事儿,她哪儿能答应。
杏儿见周溪一旁笑着看周娘,并不开声说话,于是又道:“夫人……您可不能冤枉杏儿……杏儿真的没听过夫人说让杏儿照看小少爷……这一早杏儿就在小厨里看着汤锅……”
周溪这惯说谎话的女人,此时说道:“没听过?我不是临走与你说的么?在小厨门外,我仔细吩咐了你才走,你难道不记得了?不能吧,我听见你在里面应声儿,才放心走了。”说完,周溪又即刻掉头转与周娘说:“有哪个亲娘能放了自己才出生的孩子不管?娘,您说是吧?”
周溪的话,忽然触动了周娘的神经,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才出生不久就被哥哥抱走的那个婴儿,这孩子现在在哪儿呢?一时间,周娘陷入了回忆之中,眼里增添了几分忧伤。
周溪说完,见周娘不语,从旁叫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周娘回过神,一摆手,记忆还在多年前游走。
周溪又道:“娘,您还是先回去歇歇吧,昨夜劳您担心了,这儿有杏儿照顾,您放心……”
这才拽了人背黑锅,又说好话,拐着弯赞人家当事儿。周溪又恢复正常了。
早前因为驸马,因为一下子当了夫人,脑子有些不对路,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周溪终于明白了什么事儿可做,什么事儿不可做。但是偶尔,也有诸如今天这样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