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逝优雅地端起茶杯,说道:“刘侍郎,我忘了告诉你,今日我家大人传书过来,让我过几天返回浙东。”
刘忠脸色剧变,连忙问道:“王主簿,镇国公这是想干什么?”
王逝冷笑道:“我之前听说送上门的好东西别人不会珍惜,那时还不信,可唐王殿下这两个月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刘忠先是一愣,随后强调道:“陛下要见你!”
朋友是朋友,立场是立场,刘忠熟悉这事的来龙去脉,自然觉得很尴尬,但他不能给唐王做主。
黄道在内阁时,他只是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说不上几句话,连唐王也不好太驳斥黄道的面子,现在,刘忠升官为兵部侍郎,能说上一些话时,可又为时已晚。
这两个月来,朝堂稍微明眼的臣子对郑珑是完全失望了,从他保护洪畴的家人可看出来郑珑早已是朝秦暮楚。
王逝很淡定地摇摇头:“我早已说过,我是代表我家大人来福州,不可能觐见唐王殿下。”
“陛下要私下里见你。”刘忠低下头,用了央求的口气,这句话让他和唐王都很丢面子。
私下里会晤,就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见,因为郭臻从未表态拥立过唐王。
王逝细细品了好几口茶,皱眉陷入沉思中,良久终于说道:“我原本打算这两天就回浙东,我家大人觉得我再留在福州毫无用处,浙东那边有一堆事情要忙!”
说到这里,王逝缓慢倾斜身体,靠近刘忠,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听说我家大人这么着急让我回去,是有大事要办。”
刘忠的警惕性提高到极点:“什么大事?”
王逝微微摇头,莞尔一笑道:“具体什么大事我也不清楚。”
就算最好的朋友在朝堂之争中也屁都不是,何况只是两个月的朋友,这里没有所谓的惺惺相惜,也没有道义人情,只有自己想达到的目的,王逝深得其中三味。
这些话已能让刘忠产生无限遐想,刘忠长叹一口气,颇为伤感地感慨道:“王主簿,临行之际,你真不打算见陛下一面?其实陛下很赏识镇国公,你在福州几个月应该清楚,陛下是难得的圣主,胜过鲁王殿下多矣!”
刘忠真心不希望大明分裂成两块,如今满清占据广阔的大明江山,如果残明众人还要同室操戈,那前途将一片黑暗。
王逝沉默好一阵,最后咬牙答应道:“好,为了大明,我今日就违抗我家大人的命令一次!”
“真的?”刘忠欣喜若狂,生怕王逝改变主意,抢先说道:“好,我明天禀告陛下,就将见面安排在后日。”
唐王沉不住气,郭臻也等不急,这是一场耐心的较量,很显然,徽州府的战事成了压垮唐王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逝明白郭臻的意图,正在进行的杭州之战无论胜负,‘唐鲁之争’都必须要解决,否则郭臻无法顺利插手两湖和江西的战事。
如果真有一天收复南京,唐王不可能再留在福州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郭臻拥立唐王便拥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便利。
商盟的伙计忙忙碌碌给王逝打点行装,其实他一个人回浙东哪里会有什么行李,不过是做给有心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