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觉得婆母为了求医问药魔怔了,她认为自己才是在场最为清醒的人,她就奇了怪了,老太太怎会对云家姑娘那般信任?不说这位云姑娘以前是个傻子,就算她自幼聪明,从小习医,那也不能跟神医比吧,尤其自诩神医的话她还真能说的出口?
她早上跟大爷提这事本来想让大爷劝劝婆母可别轻易答应了,哪知大爷倒好,听了云姑娘会医术,能治好大哥儿哑疾的话,匆匆忙忙就赶到老夫人这边,一副迫切求医的模样。
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信心?信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治好别的大夫都治不好的哑疾?
邓氏是没办法相信的,但她不能多说什么。到底不是她肚子出来的孩子,她是继母,只能做好这继母的本分,不好让人觉得她这继母亲疏不分,阻止老太太求医的事她是万万不能做的。
给这小姑娘看一下,大哥儿倒是不会损失什么,就是这云姑娘到底图什么?邓氏就想看下去,如果说这云姑娘说能救大哥儿没有目的,邓氏是不会相信的。
徐培对云姝会医术之事却是心知肚明,昨天她在道观救了重予道长,他是亲眼所见。
起死回生九针术可不是普通的医术能做到的。
他走到云姝跟前,坦坦荡荡朝她拱手作了个揖。
云姝请他坐下,让他抬手,又亲自替他挽起衣袖,纤细白嫩的指探上他的脉搏,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半分的扭捏羞涩,就跟普通大夫看诊一样。
徐老太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一时坦然了,果然不能将她当做寻常女子看。这姑娘的性情沉稳大方,根本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她哪会纠结这点声誉的事,但即便如此,徐老太太也要替这姑娘维护好。
“徐公子中毒是几年前?”
“六年半了。”徐老太太这六年半可没少替孙子操心过。
待把了脉,云姝确定他是余毒未清,只是逼出毒素,她需要银针,但她手边没有现成的银针可用。
徐过庭立刻就派人出去,说到医馆借。
借银针期间,云姝又让他们准备了纱布和创伤药,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想先放点血确认一下,验一验他的血。
哪知等她放了血,竟意外发现他的血呈青红,这颜色分明是宫廷毒药,名叫青花顶,也是宫中禁药,常人根本无法拿的到。
这些年这毒根本就不存于世,所以他以前肯定去过东京,是在京城中的毒?
“徐公子去过东京?”云姝目露诧异。
徐培点头。
徐老太太道,“培哥儿天资聪颖,十二岁就中举,他外家又在京城,我们本想让他进太学院,哪知去了东京没两天就中了毒,回来就哑了嗓子,说不出话。”
十二岁中举?
这事当世只有一个。
云姝印象中有这样一个人,只不过没亲眼见过。
正是她外祖父的堂侄,听说是徐州人,非常有才华。
那时她本来还想见一见呢,只是后来错过了。
是他吗?
云姝看了一眼徐培,目光清澈,眉眼清俊,自持稳重,这样的公子哥哑了嗓子确实可惜。
云姝却突然忆起,他二哥就是因为这个毒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