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千沫点点头道。
及至山顶,那猎人的家总算到了。
他的房子比起村里的其他人明显破败了很多,窗户更小些,屋顶上的瓦片也不齐全,只有房子外面垒着的荆棘栅栏极高极大。一个身材健硕黝五官分明,头戴毡帽的男人坐在门口,一边剥兔子皮,一边翘首看着。
“就猜到你会回来。”那男人哈哈的笑着,将剥了一半的兔子放在一旁,两只手在兽皮围裙上擦了擦道。
“我是想和老哥聊天,才特意寻的借口。”许灰玩笑道。
“哈哈,好啊!”那猎户笑的开怀,一眼看到了花藤壶和水千沫,愣怔片刻却变了脸色。
水千沫和花藤壶都是一怔,眼看着猎户的表情阴晴不定,还退后了几步,千沫试探着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买只野味的。”
那猎户仍沉着脸道,“我这里只有些寻常的野味,怕不能入贵人的眼。”话音未落。一阵肉香自屋内传出,香味醇厚浓重,惹得人垂涎欲滴。
花藤壶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笑道,“我们不懂猎物,觉得大叔屋内的这肉就不错。”
那猎户的脸色更沉,却不再阻拦,后退一步道,“进来吧!”
花藤壶笑嘻嘻与许灰鱼贯走进小屋,千沫却意外撇到那猎户低垂的眼中带着一抹惧色,她心内更加疑惑,却不动声色的跟了进去。
小屋内光线暗淡,里面堆着的东西不少,大多是毛皮和枝条编织的篓子。堂中堆着一堆炭火,上面正用树枝子架着烤一只金黄的野鸡,油脂滴滴落入火中,发出好听的滋滋声。
花藤壶看着那烤鸡,朗声笑道,“大叔好手艺,我可烤不出这样喷香的鸡来,不若我们就买这一只,趁热在这里吃才香甜!”那猎户瞪大了眼,上下看着摇身变得鸡贼的花藤壶,仿佛不敢相信这么个俊俏的人,竟似个厚脸皮的饿死鬼。
花藤壶笑得更加灿烂,他这人本就擅长与人搭连,没几句话下去,那猎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又听他东拉西扯,称兄道弟一番后,那猎户黝黑的脸膛泛红,竟被忽悠得拿出了自己酿制的果酒。
有酒助兴,水千沫与许灰也不客气,围坐在炭火四周,一手是喷香的烤鸡,一手香甜的果酒,三人围着炭火与那猎户吃喝得欢实。
几轮酒过,许灰已有些昏沉,那猎户喝得眼睛发亮,花藤壶却面不改色,饮酒如饮水般自然。见他这样豪爽,猎户心内钦佩,态度愈发和蔼起来。
小屋内其乐融融,气氛不错,很不错。
时值盛夏,两人都满身的大汗,将衣衫敞开了少许,可奇怪的是便是这样的热,那猎户也不肯将帽子摘下。
水千沫不经意瞥向帽子,却轻轻“咦”了一声。与其它毛皮帽子不同,猎户这一顶上面还缀着一指宽的一条獭狸皮和几片羽毛,越看越惊奇,千沫脱口而出道,“大叔莫不是从西边来的!”话一出口,她才记起了什么,苍白着脸低下头。
那猎户微微面冷,道,“我是从山里出来的,这帽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样式。”他端起一碗酒一口气喝干,又重重的放下。
眼看猎户不悦,花藤壶赶紧打圆场道,“好酒量,大哥千杯不醉!”他一边与那猎户说笑,一边疑惑的看着呆坐失魂的水千沫。
猎户见千沫这幅样子反而有些过意不去,道,“其实我戴这帽子也是有缘故的,若没有它,就没有我了。”
三个人都惊奇的看着猎户,那猎户却放下木碗,笑得颇为诡谲道,“你们不知道,这山啊,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