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株若不经风的小树枝却将水千沫击倒了。
“千沫?”花藤壶在前面不远处牵着马,他满身的疲惫,后颈的头发濡湿的贴在自己的脖子上,鲜艳的红衫仿佛浸满了鲜血。
水千沫没有站起来,没有露出好看的笑脸告诉他,没关系。
她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张脸埋在枯败的落叶中,她小巧的鼻子犹如玉柱,白皙得近乎透明,她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秋水,彷如两片阴影般留下不动。
“怎么了?水千沫?”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有人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花藤壶脸上的红潮在一瞬间消退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仿佛什么不可知的事情无法阻挡。
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头柔顺的靠在他的肩头,小巧的下巴枕着他的手,她紧紧闭着眼,浑身滚烫。
“千沫?”花藤壶目光乱了,声音嘶哑得破碎。
......
白玉空轻轻将手从她的脉上取下来,沉思不语。
“公子,她怎么了?”
想到那位李先生最后的样子,没有人不忧心忡忡。千沫病的时间太凑巧了,而她又是接触那位李先生最多的人。那人说他的病不过病气,可是眼前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相比较水千沫可能染上疾病,符离更担心白玉空的身体,“公子,水千沫发烧了!”他故意将最后几个字读得缓慢。
白玉空没有说话,对那提示视而不见,他垂着眼帘,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公子,她是不是被过了病气?”王蓝田迟疑着问出了这个大家都悬心的问题。
若她真的病了,那么她还有可能传染下一个人,甚至所有人。这是无药可救的病。每个人都会死的。众人的神色闪烁起来,说到底,他们家里尚有妻儿老小,这一趟也只是买卖而已。
人心惟危,飘忽不定。
张五黑担忧的看一眼花藤壶,沉沉的闷哼一声,眼睛死死的瞟着那几个年轻的镖师。是买卖,可是也有义气。
几个年轻镖师有的羞愧,有的不服,神色各异。
“病了就是病了!得为其他人着想。”李青瓮声道,大有一副若不好好解决,爷就不干了的架势。他的身后亦有人点头应和。
守在千沫身旁的花藤壶抬起头来,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昏沉的身影和她雪霜似的脸。花藤壶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攒着不知能向何处发泄的怒气,胸口翻涌着一波一波的血浪。
“她病了,你们走,我照顾她。”他的声音仿佛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的,带着说不出的暗哑。
白玉空清冷的一笑。他整个人都如同冰山,看也不看花藤壶,道,“现在还不能断定是李先生的病气过给她了。需得时间观察。”
“公子,以防万一才是!”符离的眉头皱了起来,太危险了,为了一个水千沫不值得,棋子哪里都可去找,大不了再费点事。况且,镖师们说的有道理,眼下还需要这些人,人心可不能散了。
吴隐最疼爱千沫,小心翼翼的顺着白玉空的话头道,“再看看也不妨吧!”
符离的眼神锐利起来,喝道,“老吴,公子最重要!”
吴隐浑身一震,立刻不敢再言语,他心疼的看看千沫,眼中始终带着不忍。
“公子,你说该怎么办?”几个人十几只眼睛齐齐向白玉空看去。
是留还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