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锦地,人人喜笑颜开。
水千沫与花藤壶这般如玉雕琢的人物格外的显眼,来来往往的都要看上一眼,可是在那些人看来,这二人却是表情怪异的很,怎么好像青天白日的见了鬼?
人们成群结队,彷如街道上流淌着不可阻挡的洪水,水千沫倒退了几步,眼皮心头都沉重无比,她茫然的看着周遭成百上千的面孔,生出一股软弱无力的感觉来。若她的揣测是真的,只凭他们几人之力要怎么阻挡呢!
这不是一个,两个,几十几百人,这是一城的百姓,十几万人呐。
人流逆行,许灰和薛碧潭回来了,只看他们僵硬的表情,便知道他们也一定发现了。
“千沫,看到了么?怎么办?”许灰低着头,垂下的脸庞满是凝重。薛碧潭一对豹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看着薛碧潭瞳孔中的自己的倒影,看着许灰满脸的信任和希翼,水千沫整颗心都缩紧了,她不知自己在何处,不知自己是否在呼吸,眼前不真实的迷离起来,她勉强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千沫,你怎么想?”许灰近前一步又道。
怎么想?我该怎么想?她大睁着双眼,手指无意识的蜷曲又伸展,僵硬的彷如木棍。
这时。
一只僵硬如冰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碰了碰,愣神间,耳畔响起那人戏谑又轻松的笑声。
那人站在她的面前,宽阔的脊背遮住大半狐疑的视线,他说,“这红丝手串不错,咱们也该寻几串看看!对了,白孔雀最爱美,想必,他早就寻到了地方,咱们找他要去。”
几息的沉默。
许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薛碧潭亦笑了,道,“对,先找到公子,大家聚在一起才方便行事。”众人说说笑笑一齐向福顺街的尽头走去。
他们没有留意的身后。
花藤壶挡在水千沫面前,弯着腰侧头看向水千沫低垂的脸,失笑道,“你在紧张什么!怎么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抗,你的肩头还不如碗大,怎么就觉得自己能抗住天!”
水千沫登时一怔,抬起头来,只见花藤壶笑颜如朗朗天日,他眼中带着一点疼惜伸手抚平她眉心的深沟,道,“莫说你是个小丫头,便是个大男人也觉得棘手的很。便是你当真不忍心,也要一点一点来啊!车到山前有人开路,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啊!”
水千沫的眼眸里似被注入了活水,渐渐有了灵活的气息,她揉着自己额头笑了笑,道,“对啊!适才也不知怎么了!脑子里一团稀糊似的!”
她小心的捏着衣角,强逼着自己慢慢平缓下来,是啊,藤壶说的对,是她太紧张了,十几万人不是小事,可是还有白玉空啊,以那人的谋略定能想到办法的。这般沉不住气,这般慌乱,自乱了阵脚,怎么应对后面的事呢。符离说过,公子的身边不能有破绽,她水千沫定不能成为动摇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