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林宁停下捂住心口的动作,她抬头漂亮的双眸凝视住安茹:“这一切你都知道,是不是?”
“是。”安茹承认道,“季先生跟我说了他的计划。”
“他想干什么?”又是季远凝,想起他现在自己没来由有些头疼。
“今天的婚礼女方,其实是小姐你。”安茹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姚夫人只负责和他拜堂。”
“然后就把她换掉,入洞房的是我?那么对外名义上他娶的是姚阿杏,背地里却是还是我?”林宁一下就看破了他的计划,哑然失笑,“他把身边的女人当什么,都是完美计划的一环么?他永远是这样,漫说季园人多眼杂瞒不住,就算瞒住了,他伤害的是我和姚阿杏两个女人。这种冒名顶替,我只能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不稀罕也不想要。”
“我懂,林小姐。所以一开始我就说要帮你。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安茹提示道,“小姐你心口不舒服好了么?”
林宁立即继续捂住胸口,故意“哎哟哎哟”的大声呻吟。
安茹出来喝道:“你们不听我的话,现在吓到夫人了怎么办?还不快去告知先生请医生来?还有你们,那些守门的,夫人不喜欢你们站这么近,她说看了不舒服,让你们离远一些。”
丫鬟和仆人们生怕她身体出问题,立马按照安茹的说法做。又听见林宁在里面虚弱唤:“安茹。”
安茹进了房间出门后指挥道:“夫人说,你们站的位置有光影晃动看得她心惊,你们再走远点,就到那边树下吧。”
安茹环顾四面,天色乌漆嘛黑,那颗树的位置应该看不到这边。
一切按部就班,林宁抓紧时间,看准方向,直冲门口,趁人们来不及反应,她登上了季园后门外停着的一辆黑色汽车。
汽车如约接上了林宁,车座的旁边坐了个黑色礼帽的洋装男人,他见到她,脱下帽子。林宁脱口而出:“大表哥!”
季远凝还在酒桌上接受帮众的敬酒。敬的除了是他今天的洞房花烛之喜,更是为了即将上位舵主的“金榜题名”喜。从他一向猜不透心思的心里,和喜怒不行与色的脸上浮现的是真心的愉快。
这么多年的小心谨慎、这么多年的布局筹划全在今天实现!可不爽利可不痛快!纵使他酒量不算太好,也多喝了几杯。尤其是邢涛,他为季远凝高兴,闹哄哄和他对饮起来。
帮众们都差不多有几分醉意了,正嘻嘻哈哈四处拉人连灌带催,气氛热烈。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忙忙乱乱跑来,对季远凝附耳几句话,他正被韩四爷敬酒没有太在意,一盅喝完,安茹接着匆忙跑来,收敛了面上的急切,直接和季远凝附耳说话。
季远凝手中的酒杯险些脱落,他的酒意顿时吓醒了。
“小季,怎么了?”韩四爷发现他神色不对,问道。
“没没什么。”他听到韩四爷洪钟一般的声音,脑子清楚起来,遮掩道,“新娘子让我过去一趟。”
“嘿嘿,看来新娘子等不及想洞房了,真是迫不及待啊。”不知是谁借着酒劲调侃道。
季远凝只能歉意行个礼,径直到祠堂小门处,问外面两个惊魂未定的护院:“你们看她从这里跑的?”
“是……是是,她出门坐了车子。先生,我们莫不是见鬼了?”可怜这两个护院完全不知情,被吓得哆哆嗦嗦。
季远凝没有说话,进了“杂物间”,仔细问身后跟着如做了错事的安茹。
安茹把丫鬟们如何吓到了林宁,自己如何处理,又说林小姐说饿了想吃点东西,自己想着她一个病人哪有体力逃跑,于是大意出错。末了她跪下哭诉道:“先生,我错了,我不对。您处罚我吧,我弄丢了夫人,您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季远凝看她哭得花枝乱颤的样子,莫名想起了林宁,心生恻隐:“罢了,人都没了,我处罚你有何用!”
他懊悔自己被绊住没有早点过来亲自盯梢,那条滑溜溜的“鳝鱼”再次从布置好的罗网里溜掉,也许这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茫茫人海里难觅芳踪,他就此从人生的峰顶一下子坠落谷底,他黯然垂头坐着,一下子失去了心气。追查追责都无济于事,她应该永远不会再回头……他对她的许诺,更可以说是对自己执着的承诺,一下子子虚乌有。
彻底的有缘无份相忘于江湖,令他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