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女此行虽然抱了必死之心,可是眼下大业未成,她还不能去死,其实从叶粢道明来意的时候,她心中确实有过刹那的心动,任谁濒临死亡,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能救自己的性命,都能激起那一丝求生欲。
只是这个女子行踪鬼祟,又知道的这么多,她不得不提防。
“你的命和你的同伴已经系在一起了,你要是不在意他们的性命,我这就离开,”叶粢等着不耐烦了,楚羽麟被他们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这个女人还这么啰嗦,她面上却笑眯眯地看着蛊女。
蛊女自然不知道叶粢是被人要挟了才被迫来救自己的,只当科莫多在山下随便抓了个医女上片,打算死马当成活马应付了事,这样一想,她忽然有些想要将科莫多抓来,给他喂一只听话蛊。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科莫多真的这么做了,那不就是把她这个护身符给扔了,他们如今身在大姜腹地,没了她的蛊物护佑,他们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
这样一想,蛊女不由自主对面前这个妙龄少女高看一眼,科莫多就算是为了自己狗命,也会找一个能救她性命的人,至少这个人表面上能看出是个医术高明的人。
“你真能救我?”蛊女一张脸上,唯有那双还算明亮的眼睛能看出一丝松懈和怀疑的神色。
叶粢见状,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然后将玉藕似的长臂放在桌上,食指微曲,对着蛊女勾了勾手指,仍然是那副笑模样,“把手给我,等我摸了脉,就知道能不能救你。”
蛊女犹豫着看着她,一张菊花脸仍然紧紧皱着,她有些不情愿地抬起手,放在桌上。
叶粢自然地给她摸脉,这一模不要紧,吓得她浑身一颤,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蛊女居然下得不是情蛊,她脉相极其虚浮,似有若无,可是又明明能感觉到有一股不是病人体内的另一种生命极为有力的脉搏。
叶粢之所以断定不是情蛊,甚至不是巴巴裂诈尸的那种蛊,是因为请蛊以及其他由宿主滋养长大的蛊物,是同宿主共享生死,一旦宿主死亡,母蛊也会一同死去,根本不会出现蛊女体内这种奇怪的情况。
蛊女体内的蛊,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异常蛊物,它之前一定是和蛊女有些某种微妙的平衡关系,一定是在最近,最多三日内,蛊与宿主之间必然打破了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这才导致蛊物越发凶猛,能在短短时日里将宿主反噬的只剩下一张人皮似的躯体。
“你看出来什么叫?”蛊女声音平静,异域的腔调仿佛一只毛毛虫落在她的脖颈,让叶粢浑身难受得紧。
叶粢放下她的手,又示意她将另一只手放在桌上,蛊女没有反抗,很麻利的将手腕放在她手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面前这个少女突然有了一丝丝微妙的期盼。
他们西疆人最爱说大话,她来到大姜后,发现这里的人也不遑多让,只要有利可图,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也会吹得天花乱坠,让人以为对方能十分相付。
可是眼前这个少女自从摸脉后,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了,蛾眉微蹙,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稚嫩,可是那双漆黑点墨似的眼睛,缓缓透出凝重神色。
叶粢没有立刻回复她,甚至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回应似的,只是面色凝重地认真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