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想要逃离这里,只要装聋作哑束手旁观,等到痢疾引发的疫情在军中爆发,她就可以浑水摸鱼,趁乱逃跑。
可是一旦这么做了,她就不配再被成为医者,见死不救,乃医者之耻。
“你是汉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中年士兵并没有因此慌乱,而且冷冷地盯着她,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似乎只要叶粢一个不对劲,就要抓了她去阿木尔那里治罪。
叶粢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你跟着我进去,只要发现我不对劲,你大可挑了我的脑袋,去向你们首领领赏,如何?”
对于这么一个榆木脑袋,叶粢只好用一个稍显偏激的法子激一激他,当然她才不会把自己脑袋双手奉上,她还等着进楚羽鳞的援军赶来,将草原人打个屁滚尿流。
中年士兵虽然对身为汉人的叶粢并无好感,但对方好歹也是首领麾下的军师,他多少还是碍于叶粢的身份,无故不能轻易动手。
但如果对方心怀不轨,就算他挑了叶粢的脑袋,首领也不会怪罪他。
于是中年士兵被叶粢说动了,侧身让叶粢进去,叶粢揭开牛皮帐篷一角,弓腰钻了进去。
一股带着浓浓屎尿的粪臭味扑面而来,险些将叶粢熏过去了,她赶紧抬起袖子遮住口鼻,只露出隐隐有些动怒的目光。
低矮的帐子里面,数十个高矮胖瘦的衣裳褴褛的男人们挤在一角,巴掌大的地方,空出了一个角落,角落里躺着一个仰面朝天,浑身脏兮兮的满脸胡须的汉子,汉子双目紧闭,因为他长得满脸胡须,所以看不清楚面色,只知道他大刺啦啦躺在地上。
叶粢走近了,在男人身边蹲下来,目光从男人头顶一路划过脚边,她眉头猛地拧成一团,目光变得格外尖锐,她从怀里掏出一双用树枝随意做的筷子一样的物事,她握在手里,像是执筷挑菜一样,用筷子夹起他烂兮兮的衣角,露出下面一小片沾满了污泥的黑色皮肤。
皮肤沾满了污泥,叶粢夹着衣角使劲撮了撮他的皮肤,然后露出一点白色干净的肌肤,叶粢愣了愣,又拿他衣服擦干净了一块皮肤,她盯着那擦干净后的巴掌大的皮肤,瞬间愣了一下。
随即叶粢猛地站了起来,惊恐的往后面退了一步,漂亮的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慌乱。
只见那巴掌大的白色皮肤上,生出了两三颗黄豆大小的水泡,水泡透亮,里面是昏黄的体液,一看就知道不是痢疾该有的症状。
中年士兵被叶粢急促的动作弄蒙了,顺着她紧盯的目光看去,那两颗充满了黄色液体的透亮水泡,在灰扑扑脏兮兮的身体上显得格外明显,他不知道这两颗豆子大的水泡意味着什么。
“怎么了?”中年士兵转头看向叶粢,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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