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后,确定蓬莱阁的瘟疫比南羌部落更加严重,不过好在还在她预料之中,“他应该不只是得了瘟疫,你仔细问问他的家人,他这几日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碰了什么,才导致他浑身长了青斑,我想这种青斑是具有传染性的,以至于他旁边的几个病人也得了青斑。”
顾大夫闻言,立马回过神来,他一拍脑门,说道:“记起来了,昨日他的妻子提着篮子给他送饭,当时我她身边路过,看她给他喂的稀粥里掺杂了一些野菜碎叶子,就随口问了一句,‘哪里摘的野菜’,他媳妇忙说这是她在北边的山上摘得野菜,还是头次一次做,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我现在回过神,那北边的山上,是一片坟岗,那些野菜长在白骨腐尸上,十有八九是有毒的,这斑指不定就是尸斑。”
叶粢见他刚转晴的面孔又换上了一层阴郁,她忙出言安慰,“你再去问问他的妻子,如果真是吃了浸了尸毒的野菜,瘟疫又添尸毒,想必用一些比较复杂繁琐的办法,才能将他毒素逼出来。”
顾大夫见叶粢行事老练,一看就知道长年浸淫医术,原本还有些轻视的念头,稍微去了一二,神色也郑重了几分,“不用再问,他自从生病就一直在这里住,昨日里是他的生辰,他妻子是求见主簿好几日,才在他生辰这一日得以相见,其余时日,病人的吃穿用度都是统一的,所以肯定是那碗粥有问题。”
“生辰吃粥?”叶粢难以想象,即便吃不了大鱼大肉,至少也应该有几个小菜,况且病人吃的虽然清淡,却并不代表要一日三顿都是清粥。
顾大夫以为叶粢是哪家来的富贵公子,看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面色发愁,解释道:“咱们蓬莱阁封城小半个月了,头一茬的粮食还没有出来,去年咱们又闹了灾,城里的粮食存的不多,现在全城军民都勒紧了裤腰带,一边要防疫治疫,一边还要防止敌军进攻。”
叶粢如何也没有想到蓬莱阁中粮食存储不足,内忧外患,事态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用银针给他拔毒,”叶粢从怀里取出一卷银针,放置在一旁,从中选了一根细长银针,扒开病人的胸口,一针下去,直取大穴。
顾大夫在一边凝神细看,将叶粢下针的每个穴位牢记于心,叶粢又下了一针,扎进病人腹部的中脘穴,她伸手擦掉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转身走到一边坐下,顾大夫暗中记住最后几个穴位,见叶粢满脸大汗,他赶忙去倒了一碗凉茶,递给叶粢。
凉茶是用各种药材熬制,主要是用来防疫,其次才是解渴,叶粢低头嗅了嗅,几种熟悉的中药味窜进她的鼻腔,她微微点头,这才取下面巾,一饮而尽。
“半盏茶后,就可以取下银针了,如此来回九次,再注意饮食,不要给他饭食里放行热的食材,大概两天后,他体内的尸毒,就能逼出体内。”
叶粢方才也注意到顾大夫一直在留意她下针,她索性顺水推舟,你既然学会了,那接下来给其他几个病人拔毒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顾大夫赶忙点头,既然人家愿意交给她拔毒的法子,他自然也要替人效劳,“拔毒的事情交给我就成。”
叶粢稍微休息了一下,搁下茶碗,抬眼看向顾大夫,只见顾大夫眉宇间的忧愁一丝不减,便出声追问:“如今蓬莱阁最严重的病人都在这里来吧?从疫情爆发到今日,病愈的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