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乔氏在苗氏的教导下日渐成熟,且说十五这日清河府还是设置了花灯展,毕竟流民虽屯在城外,可是城内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因此上江家的几个年轻人还是跟苗氏打了招呼要去看灯。苗氏自然容许了,她素来不管这些的,如今不过是多安排些人手跟着保护。想了想江老太爷的性子,还是找人通知了福禄堂。
江老太爷高兴坏了,自从自己醉糊涂了给云雁定了亲事,苗氏就把自己所有的夜间应酬都停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朋友们吟诗赏月、夜间泛舟了,着实心痒难耐。白天的时候去街上转了一圈,那许多的花灯都已经挂好,想必晚上华灯初上必有一番情趣,自己还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没想到苗氏竟派人通知自己已经备好车马和人手,请自己去看灯。
江老太爷又对大儿媳妇满意了,他这些年总是根据苗氏是否遂了自己的心愿而决定是否对她满意,一直都是忽忽闪闪的,一辈子了都没个定性。江老太太不愿意去,只说自己年纪大了要早点歇着。
江老太爷对老妻也满意了,要不走到哪里跟着个皱巴巴的老太太该如何是好,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江海中奉命陪伴江老太爷,所以江河中等兄弟就负责府里其他的女眷。苗氏看着人手不多,把府中的武师派出去十个,专门跟着江河中和女眷们,就在外围跟着,交代了女眷左臂缠了蓝色纱巾的是自己府上的人手,走乱了便寻这些人即可。
江河中拍着胸脯保证会照看好女眷们的安全,苗氏怕他年轻气盛,又派了王妈妈跟着压阵。
江云屏本不打算去的,可是苗氏说要她跟着照顾好两个女儿,她这才顶了帷帽跟着去了。马车是根本无法在灯市上行走的,所以都停在了街市外面,一行人下了车清点了人数,江河中江驰中几个兄弟将女眷围在中间,王妈妈跟丫环婆子们亦步亦趋的跟着,最外面是家里的武师和家丁。如此阵仗倒叫许多人侧目,不过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如此,人群中有相识的互相交流几句旁人便知道了这是首富、首善江家的女眷,便自动的让了几分。
女眷由于在家人的保护下,正月十五又是个比较开放的节日,所以都掀开了帷帽,好好的赏灯。众人逛了一个时辰,女眷们有些支撑不住了,便找了个干净的茶楼包了几间雅间在楼上欣赏花灯。
姚氏是个爽利又善良的性子,招来江河中耳语几句,江河中点了头,回头就跟俞姨娘说要她去看看她堂兄和伯母。俞姨娘差点掉下泪来,摸了摸身上,又没带着多少银子,有些局促,江河中道:“跟着爷,你还要带什么银子,存哥儿呢?你家奶奶说了让带着孩子去见见亲戚。”
俞姨娘这才知道这是主母的恩典,也是,二爷从不会这样的细心。当下对主母又是一番感激。她早就想去看看大伯母了,可是自己又是私见堂哥又是给银子又是找主母要差事的,实在是没有脸面再提起要出门子的话来,原想着等堂哥领了差事稳定了后,自己寻个机会再出去看看的。没想到在这十五的时候竟有机会和娘家人团聚一下,真是差点喜极而泣。
江河中交代了俞姨娘须得尽快回来,让她带着孩子和乳母,领着丫环,又找了一个武师驾车去了俞靖南租住的小院。
路上遇到了没有关门的店铺,俞姨娘亲自下去包了些点心和蜜饯。怀里揣着江河中给的一百两银票,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用,她觉得给他们银票更实在些。
院子很偏,几乎快要出了城。
门口没有贴对子,只用红纸写了张福字贴着,小小的三间房,巴掌大的院子,只有东屋点了灯。俞姨娘就掉下泪来,还是一直跟着她的丫环玳儿提醒她这是元宵节,不兴掉眼泪。
俞琬抹了眼泪,示意玳儿上前敲门。
前几日表哥捎进来一个包裹,是家乡的一种面食,以前大伯母总给自己做着吃。她就担心大伯母他们已经花费太多,怕是没多少银子了。
俞琬的嫂子出来开门,看到俞琬,愣了愣,看仔细后忽然高兴的说:“哎呦,是琬儿来了。快进来!”说着让出了门口,这才看到后面跟着的几个人。
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家,俞琬便知道了意思,接过孩子,给了乳娘几两碎银子,说:“劳烦妈妈带着他们去拐角的小店要些吃食,歇歇脚,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接我。”
乳母得了银子,笑嘻嘻的领着一干人等去了,俞姨娘只带了玳儿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