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宁和他一起站了一会,两人都没想出个头绪,折宁拍了拍折思。
“我先回王爷那边守着,你自己小心伤。”
“唉,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折思把重量尽量移到靠着墙的背上,不至于压迫胸骨,叹口气点点头。
事情很快在暗卫之间传遍了,暗卫有志一同地瞒住了酒儿和林兴修。
酒儿年纪小,说话快,知道了肯定要和王爷去闹,有可能把火拱得更高。
林兴修是林眉亲弟,这个时候不管是让他知道后去和王爷起矛盾,还是强硬带走林眉,都对他们姐弟不好。
至于薛净悟,他耳朵尖,已经在出来吃饭时听到了暗卫的窃窃私语,却什么都没表露出来。
林眉和君留山的门一晚上没有打开,折思让人用两位主子都要休息搪塞了过去。
林兴修还要忙军府那边的事,用完饭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这边私底下的事情。
酒儿钻回了房间,一晚上埋头研究昨日在古书上新找出的药方,也暂时没有起怀疑。
第二日一早,薛净悟就悠闲地上了街,一个人四处闲逛,没一会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暗卫除了轮值去做事的,剩下的都发着愁守在两个院子外。
折思连晚上都没回屋,坐在外面就睡了一宿。
折宁来找他时见他唇都干得裂了口子,一脸的烦闷和睡眠不足。
“你回去休息一会,这边我替你看着。”
折宁把折思从地上拉起来,叫来一个暗卫送他回去。
折思胸口滞闷,确实状态不妙,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先回去补一觉。
“王爷那边呢?”
“还没出来,我让人去叫酒儿了,等酒儿过去王爷恐怕不愿意让我们在外面守着。”
这段时间酒儿给君留山诊脉问病,君留山清醒的时候都不愿留人在侧。
折宁昨晚想了许久,才发现王爷近来反常之处实在太多了。
但他们的主子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只会死死藏在心底。
君留山在遇见林眉之前,从来喜怒不行于色,让人难窥心思。
昨日的王爷,比之前还要难以揣测。
折思和折宁都对这样的君留山有些陌生。
折思满怀心事地回去休息了。
那边酒儿也背着药箱跑进了君留山的院子,守在院外的暗卫憋着没敢提醒她小心。
“王爷,酒儿来了。”
“让她进来。”
君留山的声音听着没有半点波动,暗卫留在院外,酒儿自己推开门进了屋。
屋内昏暗难辨,四周不知何时挂上了布帘,此时全都放了下来,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没漏进一丝的光亮。
酒儿刚进了门,背后的门就嘭地关上了,吓得她不由自主地一震,僵在门口进退不得。
“酒儿,你去把蜡烛点上。”
君留山的声音带给酒儿更大的恐惧,要不是觉得应该没鬼敢在王爷面前这么放肆,酒儿都要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了。
她颤颤巍巍地摸索着,凭着记忆走到了桌子边,轻易在桌子上摸见了蜡烛。
火折子燃起,凑近引线,酒儿抖了好几下才对准了位置,把蜡烛点燃了。
君留山泄出了一声轻笑。
酒儿兀地借着豆火之光回头,看见真的是他在笑,才手软腿软地瘫在了凳子上。
“王爷,你这么吓我干什么?”
酒儿嘟着嘴抱怨,不知道王爷今天怎么就起了这么大的玩性。
就算她视君留山如哥哥,也是经不得这么折腾的。
“本王不是故意的。”
君留山无奈摇了摇头,不见昨日的冰冷慑人。
“你过来,不要开窗。”
酒儿狐疑地把视线在屋子里晃一圈,但是太过昏暗,她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话本说书里的异志故事鬼怪传说。
君留山模糊不清的面容和轻柔的嗓音,以及从她进来后都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的身影,又让她提起了心。
明明是大白天,她把自己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声音都是一波三折的。
“你……你真的是我家王爷吧?”
“真的是本王。”
君留山想要扶额,但还是靠在床上没有动。
酒儿端起蜡烛,磨蹭着挪动脚步,到床边的短短距离她走了将近一刻钟,看那副样子,还做好了随时转身就跑的准备。
等到了近前,烛光把君留山也拉入了光亮之下,酒儿才看清他。
君留山不是不想动,他只是太过虚弱了。
那双眼睛在光亮的刺激下从眼角滑出了几滴泪水,瞳孔惧光地缩紧了,眼睫很快挡住了眼。
脸色苍白如薄纸,唇色泛着青紫,衣襟敞开,显眼的青筋一路在削瘦的脖颈和锁骨、胸骨攀延。
直到汇聚到了他的心口,最后的力量都用来挣扎着微弱地跳动。
平日里掩在衣袖下的手搭在被子上,不知何时腕骨已经高耸着支棱起那一层皮,脆弱得让人连碰都要一再小心。
他的呼吸都有些费劲了,但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
“酒儿你别愣着了,给本王施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