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想指认身边的人,可问题在于,他们根本互相都不认识。
求饶的话说了也没有意义,这一点在过去两天之间他们已经深切体会过了。
眼前的人只想要他们的信息,自己的,或者其他人的。
他们不敢背叛自己的身后人,但他们也没办法说出其他人的信息。
在这两日替左右的人受折磨的过程中,他们不止对副将恐惧仇恨,连对左右素不相识,却要自己代他受过的人都止不住地生出了怨恨的心思。
副将执着鞭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还是说谁想先和本将好好谈谈?”
虽然将军说了不用在意这些人,但是不把目的弄清楚了他也不能放心。
“明天本将也就不来了,你们就在这里等上三五月,等着将军有空了想起你们了,再说怎么处置吧。”
“但是诸位还请放心,每日的招待,我们是不会怠慢各位的。”
守卫也附和着点头。
“副将您放心,属下肯定不会做出因为招待不周丢了将军颜面的事情。”
“我……我说……!”
左边第三位突然叫出了声,不顾和他隔着两个人的同伴瞪视的目光,急切地伸长了脖子哀求。
“我说,求您放了我。”
副将挥了挥手,把鞭子交还给守卫。
“把人带走,他身边的人一人两鞭子,和他一道的那个十鞭子,当然,谁要是也肯说了就免了,还能换到囚室去住。”
“不过此地狭小,囚室不大,也就只能住三个人。”
“其余人,若是你左右有人说了,那你每一日的鞭子都要翻上一倍,若你左右都说了,那你就要翻上两倍了。”
两个守卫上前把那个人从墙上拆下来,架着离开,副将背着手跟在他身后离开。
守卫虎着脸抖开鞭子,又是一鞭“唰”地开了一条新口子,拎着小木桶的守卫慢悠悠上去,这次就是让刷毛在肉间碾过,把皮肉碾得更开,让药渗得更快。
地牢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了鬼哭狼嚎。
守卫将人带到离那边不远的一间小囚室,丢麻袋一样丢进去后就退了出来。
副将在之后跨进来,慢慢踱到他面前,弯下腰来看着他满身的伤,和畏惧缩紧的瞳孔,很是感慨。
“你若是肯早些说,大家都不用受这么多折磨了。”
“但你要是说得我不满意了,我就把你交给你左右的人去。你这个人胆小,可是失言过许多次,把他们连累得本将都要看不下去了。”
斜趴在地上的人只能看见眼前黑色的军靴鞋尖,踏来扬起的尘土给它又覆了一层的灰黄,显得格外的老旧。
这里的地上连一根枯草也没有,毕竟大漠缺绿植缺成这样,哪来的枯草能奢侈地铺牢房。
那只鞋尖踢了踢他的脸,把他踢得偏过了头去,脸上已经干凝的血块沾上了灰尘沙粒,糊了他一脸。
他蜷缩起来,把脸埋着。
“我说,但之后你要不就把我一直关着,要不就杀了我。”
“否则,我怎么选择都会生不如死。”
副将盘腿坐下来,托着下巴食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两下。
“好,本将答应你。”
“我们,是……焚仙门的人,过来是要盯着那一位侧王妃和她身边的薛净悟。”
“上面只交代了我们这些。”
那人扬起脸来,看不清的面容因为恐惧扭曲着,眼睛不停地乱转,似乎害怕有第三个人会突然出现。
“我都告诉你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
副将连连点头,一手往他肩上一拍,不知何处来的匕首稳稳扎穿了他两肩的琵琶骨,一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即将惨叫出声的嘴,口中还安慰着他。
“放心放心,将军教导过我们要信守承诺。我会将你单独关起来的,你不想出去就绝对不会赶你走。”
抽出匕首,一掌把人劈晕过去,副将看着匕首上的血迹想找个地方擦擦,也没能从晕过去的人身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料。
副将只能拿出帕子来,擦干净匕首后将帕子丢在地上撑着膝盖起来。
“来人,把他送去牢房。”
人被拖在地上带走了,副将整了整衣服又出来,和还挂着的七个人中清醒的三个人打商量。
“你们要说一说吗,说了本将就能把你们放下来了,手下的人也不用天天还要费这一把子力气甩鞭子。”
剩下三人都闷不吭声。
副将也觉得可能差不多了,反正既然时间出现得这么巧合,那就一起记做是奔着侧王妃来的好了。
至于之前那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开了口,其他人又是什么人,也不用这么关心。
连焚仙门的事他也没有深究,也没向其他被抓住的人询问。
他和孟末一样,都是一种胸有成竹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