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七是这次从总阁跟着出来的弟子,对钟苍比其他分阁弟子要熟悉得多,说着说着就没忍住把话题转到了钟苍身上。
钟苍在公道阁里架子不高,对外高冷对内随和,还经常会有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奇思妙想,让大家既佩服又好笑,因而诸弟子对钟苍的忠诚度也更高。
“有些地方是阁主亲自设计的,连机关大师看了都说精妙,不过全是为了方便阁主犯懒的地方。”
“而且阁主爱酒,你都不知道他能在什么地方藏一壶,阁主这些年眼睛看不见了,也没忘了他的酒藏在什么地方,主阁分阁都放着,缺了一个地方都不行。”
苗七无奈地摊手摇头,丝毫不介意在外人面前揭自家阁主的老底,还揭得很是高兴。
“而且不让人碰,上次他的一壶酒丢了,阁主暴躁得险些把整座楼都给翻过来了。”
薛净悟一边听着一边小声和林眉嘀咕,似乎也很乐意听见钟阁主这种事,像是攥住了人家的一个小把柄一样高兴。
“那个人在外人面前一向高冷又矜贵,都快要足不沾地不染纤尘,把自己当成仙女来对待了。”
“私下里又懒又暴躁还龟毛,也没比巫渡好到哪里去。”
林眉冷漠的只想把薛净悟的嘴给捂上,半点都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特别是还当着那个弟子的面,薛净悟说这些是生怕不够招人恨的吗?
公道阁打探消息出身谁的耳朵不尖?何况薛净悟说的时候实际上根本没有怎么压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想故意说给那个弟子听,反正其他人看样子是没有错过这两句话的。
苗七和其他人自然都是听见了的,暗卫一心走路不发一言,丁越罗没忍住咳了一声,尴尬地对苗七笑了笑。
“钟阁主是个性情中人,而且真要什么地方委屈了阁主,连外人都是看不过眼的。”
那位阁主就是站在人群之中,大家都觉得就该在他的脚下铺上拿最好的绒毛与丝绸做的地毯,椅子上不是用最柔软的云锦缝出的软垫放着都不好意思请他落座。
“近来阁主可好?听闻上次阁中在为阁主求药,若是缺了什么,或许可以和楼少爷说一说,看楼少爷能不能帮着找到。”
这是之前和林眉商量过的,因为薛净悟前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不情不愿地向林眉提起了要和公道阁交好,不如送些难得的药材给钟苍。
“府上的珍贵药材多,现在那位也不怎么用得上了,刚好闲着,钟阁主这几年全靠药养着身体,但有些药他们没有办法拿到,不如给他一点就当做施舍。”
“免得过于娇弱那天死了,江湖还要乱上一乱,也是给那位添麻烦。”
钟苍为什么身子不好薛净悟说什么也不肯细说,他为什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也是闭口不言,勉勉强强和林眉提了那么两句后就把自己用毯子一裹躺倒睡了。
林眉问过丁越罗,但丁越罗也并不清楚。
“大概就是四年之前,钟阁主有事离开了公道阁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还请了莫上先生去看过,但先生也束手无策。”
“那一次回来钟阁主的武功更上了一层楼,平日里也看不出什么身体不好的迹象,但公道阁从此长期在为他求药,而且求的药也没有一个准数,只要是珍稀的药材就要。”
江湖上其他的大夫也研究过公道阁这些年拿的药,怎么都不能推断出到底是给钟苍治的什么病,那些药唯一一个共同特点,只有养生。
但恐怕将世上除毒药外的那些药拿来,都能找到这么一个共同的特点。
“不过薛公子说得没错,现在钟阁主能好好活着,对江湖和朝堂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而且我看薛公子挺关心那位钟阁主的,这样个人,卖他一个好也是不亏。”
“钟阁主的眼睛受了伤看不见了,最初的时候江湖还起了不小的动荡,是钟阁主不顾病体一力镇压下去的。”
薛净悟在那边睡着都哼了一声,不过没有出声反对丁越罗的说法,林眉在考虑之后也同意了,准备等着从野鹿南出去之后让人给王府传话。
丁越罗这个时候顺着苗七的话说了出来,只是为了给公道阁先递个消息,让钟苍好好考虑一下该向王府要些什么。
苗七也会机灵,这个时候连假意推脱都没有,直接笑着向林眉做了一个揖。
“多谢楼少爷好意,在下先代我们阁主谢过。不过阁主的事要问过翁老才能知道,等出了山去,在下会向阁主和翁老转告楼少爷的好意的。”
钟苍其实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外人了,在眼睛看不见后,他们阁主就开始了深居简出的日子,平时对外之事都是由几位主管轮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