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将王府的势力都慢慢转到皇帝的手上,但王府中人虽说肯对王爷听命俯首,实则都是桀骜之人。”
“唯一真正对皇帝友好的只有轩音一个人,但轩音本身并不是真正属于王府的人。”
连看着最为平和的陆柮,虽说在皇帝面前恭谨,但也不代表他就臣服于皇帝了。
“王爷让我辅佐皇上就是想用我来压着这些人,但这也不过是一时之计,培养著之,是要让著之来接替我,因为我不会在表哥离开后长期留在朝堂的。”
“但这些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对皇帝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言,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就算不臣服于皇帝,也肯帮着皇帝治理天下。”
皇帝是平庸之人,想要靠他自身降服这些不世之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让这些人为他所用,毕竟这些人除了桀骜不驯,还心怀天下。
君后辛与其想要成为他们的君主,不如成为他们的合作者。
“要想能与他们一起共事,皇帝还有得磨,而要想磨下这段关系,就要一起先做事才行。”
“像现在这样处理朝政当然可以,但时间太慢了,他学起来也太慢了,不如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说起来也是让人无奈,连孟明和薛净悟这样不渉朝政的人,在举一反三这件事情上也做得比君后辛要好。
君留山教导林眉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与当初教导君后辛完全不同的体验。
孟明趴在岑见的背上,歪着脑袋搁在前面人的肩头,已经听明白了里面那些事。
“军国大事不能儿戏,也不能拿给他做练手,但沈士柳可以,王爷会让他成不了大事,但多年的老狐狸也不是皇帝他们能轻易对付的。”
“拿给他们作为磨刀石,就刚刚好了。”
岑见一边听着他昏昏欲睡地说着,一边回手捞住了他往下滑的身体,背着慢慢站起来,准备送他回去睡觉了。
这两天他身体里的血被放了快有一半出去,不靠岑见背着连动都没有力气,张嘴说话都觉得头晕目眩,不过孟明已经很习惯了,毕竟他十几年来都是这么长大的。
相比起这么一点不舒服,他还是更爱和岑见说话,就算躺在台子上被刀子割开皮肉,痛得忍不住发着抖的时候,他也会絮絮叨叨地想到什么说什么。
以前这种时候都是胡老对着他说个不停,他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但还是要说话,说讨好胡老的话。
有时岑见担心他太难受太累了,想要哄他先睡,他还是固执地要醒着和他说话。
孟明不是不知道痛不知道难受,他只是觉得,等说得多了,等这样的日子久了,就能替换掉之前的那些记忆。
说不定还能将之前的那个也叫孟明的,满身除了血和毒就没有其他了的人,也给一起替换掉。
他不知道岑见知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每次缠着岑见说话的时候,岑见都会无奈又宽和地摸摸他的脑袋,耐心地继续陪着他说下去。
“对了,阿明,你哥哥应该快要到京城了。”
孟彰和林兴修要一起回京来,之后孟彰会在京城留上一段时间,林兴修原本是想着让他去边疆,但现在君留山决定去边关了,就打算将林兴修先带在身边一起走。
孟明被岑见放到了床上去,柔软轻滑又保暖的被子将他裹在了里面,一个脑袋探在外面,像是被云裹着一样。
比起被暗卫用毯子裹成一只蛹,还只能睡睡干草堆的薛净悟来说,待遇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他看起来没有薛净悟高兴,对于孟彰要来的事也没有急着说话,明明之前还说很想父亲和哥哥的。
岑见捏了一下他还是没有被喂出肉来的脸,无奈摇了摇头。
“要是你想见他,过几天他到京城了我就带你下山去,要是不想见,就在山上继续住着吧。”
“不用着急,还有几天的,可以慢慢考虑。今天就先睡吧,阿明晚安。”
孟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小声地也和他说了一句晚安。
岑见替他熄了大部分的蜡烛,只留了一支被厚纱罩着,放在床头透出朦朦胧胧的一点光来,刚好能照亮一张床的范围。
起身出去关好了门,走出去没有两步一个暗卫就出现在了那边的小路上,垂首等着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