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最为崇敬的主子的询问,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咬碎牙吐出一句:“自然可以,先生请便。”
久别之后的重逢,偏偏还不能和自家主子好好说一番话,非要装成这副陌生的样子,炼药人在他主子的目光之下坐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
炼药人竟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钟苍自然也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他也不是傻子,在众人的反应之中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应当也是那个神秘势力的人,钟苍心中默默思量着,不然也不会让那几个侍卫和炼药人一起认出来。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是不便让自己知道的,对于那个神秘的势力钟苍现在近乎一无所知,他寻思着,就算是被自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他最善于装傻,既然炼药人以及侍卫几人都不想在自己的面前暴露他的身份,这人看起来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自己的面前扮成陌生人。
于是钟苍默默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提了起来。
“兄台请便。”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钟苍居然还是这个样子啊。
钟苍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他手中端着的茶杯就晃悠了一下,想来是被那人手中的茶杯轻撞了下。
无论这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什么目的,左右现在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焚仙门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更何况还被迫漂流在外。
钟苍仰头喝下了自己的那杯茶,炼药人已经招呼着让客栈的老板再给加一副碗筷。
那便见招拆招罢了。
炼药人实在是看不得钟苍在他主子面前这平静的样子,在他眼中,这世间不会有人比他家主子更加厉害,无论是谁,都该在主子面前乖顺些才是。
而不是像钟苍一样平板无波,似乎还有一点隐隐的冷漠以待。
他本来就因为他的主子对钟苍的特别对待而双眼泛红,此时更是气得牙根痒,实在是看不下去,又不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只能尽量压制着情绪道:“今天这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去让老板再重新准备一些。”
钟苍对此不置可否,而坐在他对面的主子居然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他,而是一直带着笑意盯着钟苍看,钟苍似有所感,悄悄侧了脸。
哼!炼药人气呼呼地离开了这二人坐着的桌子,转而找客栈老板撒气去了。
客栈老板在厨房里简直是莫名冤枉,他这客栈本身就是自家营生,平时他在前面招呼,厨房里就只有他的内人在忙活,他得空时也会见缝插针地来帮忙。
是以客栈里的饭菜基本都是家常口味,早在昨日他们住进客栈里的时候就已经和几位客人说过,老板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第二天,居然还会被人追到厨房里来嫌弃了好大一顿。
“这……客官,我与内子经营客栈几十年,这手艺也不过只是平常,若是客官不满意,镇上还有几家饭馆,大可一试。”
总之就是本店也没办法拿出更好的饭菜招待了,老板的夫人在围裙上擦擦手,暗中拽了拽老板的袖子。
他家这客栈本来就客人稀少,若是再把人给惹生气了,岂不是这几位也要没了。
老板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他有些抱歉地搓了搓手,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
也不是他平时脾气就这么暴躁,实在是昨天都已经到了深夜还接待了一位客人,偏生那位客人身上的气势将他生生给吓到了。
老实本分一辈子的老板昨夜硬是做了半宿的噩梦,今日这才精神不济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带了些火气。
炼药人倒是也没落下脸来,对这老板和老板娘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气性,只是抱臂站在厨房门口,此时那老板已经缓了过来,挽回一般颇说了些好话,炼药人才轻轻哼了一声。
“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们,只是我家主……我有贵客在,还烦请告诉我镇上最好的饭馆在何处,我自去买回来就是。”
老板哪里敢让客人自己出门去,又听他有贵客在,于是便揽了活计自己去为他买回酒菜。
出门的时候老板特特往钟苍那边看了一眼,见坐在钟苍身边正和他详谈甚欢的人竟正是昨夜半夜入店,将他震慑地半个晚上没睡好的白面煞神。
只是和昨天晚上见到的不同,此时看着这位客人倒是比初见的时候温和了许多,身上那股吓人的气势仿佛只存在于幻觉中,老板疑惑地揉了揉脸,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炼药人阴沉着脸跟在老板身后从厨房那边拐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二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刚才和老板一通撒气后已经稍稍平复下来的心绪,唰的一下又涌起了怒火。
他刚才还想着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和老板一起去外面饭馆操持酒菜算了,但是此时他又改了心意。
施施然坐回他家主子面前,他决定今天就死赖在这二人面前不走了,他要好好看看这个钟苍还能怎么让他生气。
凭什么能让自家主子屈尊降贵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