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妃一顿,手指迅速捏成了拳头,“王后慎言。”
“怕什么?”
澧王后冷笑一声,“大燕皇帝的人都走了,你又何必装腔作势?难道你以为,如今你成了妃子,就能抛却从前吗?你不过是个烧火丫头,若不是王上,你如何能有这样的造化?”
烧火丫头。
这是越妃最不愿提起的回忆。
“那又如何?”越妃突然也露出一个笑,阴冷至极,“王上和王后若想叫本宫做事,也该对本宫客气些,旧事重提,难道不怕惹恼了本宫?”
澧王后明显没想到她会反抗,“你在威胁本王后?”
“对。”越妃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王后从未了解过本宫,也不知道本宫的脾性,若是本宫在澧王宫滑胎了,王后说说,这责任应当是谁的?”
“你……”
澧王后冷冷道:“好啊,你倒是长了脾气,你可别忘了,景这个姓,是王上给你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越妃面色瞬间变得铁青,“是啊,景侍郎收我为义女,给了我显赫的身份,可他背地里对我做的那些事,王上和王后都清楚,是不是?那些屈辱,我如何能忘?”
景冀德高望重,又深谙为臣之道,是以获得朝廷上下交口称赞,百姓们也说他是风光霁月的人物。
可谁知道,这样的人,竟会对她做出那般的事?
更可笑的是,澧王得知以后,竟只说了句她是要送到大燕的人,不能太过分,随后便置之不理了。
在景家的三个月,她痛不欲生。
而对景冀的恐惧,也成了澧王控制她的锁链。
澧王后似乎没想到,当年那个空有美貌,却畏畏缩缩的烧火丫头竟成了如此模样,一时间有些愣怔,说道:“你到底是澧国人,若是不肯替澧国做事,你体内的毒可就没法解了。”
越妃索性破罐子破摔,“毒死本宫,届时一尸两命,看看皇上查明真相之时,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你不舍得。”澧王后到底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一针见血地道:“好不容易贵妃死了,你成了皇帝身边的第一人,这个时候,你怎么舍得去死?”
像是被捏住了软肋,越妃的气焰明显弱了下来,澧王后趁机揽住她,软了语气劝道:“好了,别说那些气话,咱们是要共图大事的,景冀已经死了,前尘往事如烟散,何必在意?”
越妃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月上中天。
驿馆之中,宋敬山归来时,正碰上林淮从皇帝处出来,忍不住出言讽刺,“有左相在,怕是李公公都清闲了许多。”
这就是摆明了说他后腿,更是把他与太监相提并论,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论说话的艺术,大燕无人能比得过宋相。
林淮却面不改色,叹气道:“臣惭愧,臣也想像宋相一般清闲,可有可无,可见生来就是劳碌的命,不像您这般命好。”
宋敬山哽住了,这个小王八蛋说谁可有可无呢?
可偏偏说的话还没法反驳,林淮说他命好,难道他还能说他自己命不好?
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拂袖而去。
身后,李德犹豫道:“林相……”
“嗐。”林淮说道:“公公不必说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这号人,越敬着脾气越坏。”
李德叹了口气,说道:“林相说的是,夜深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
话音没落,突然有一个人影闪过,空气中飘过一阵甜香,林淮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迅速道:“不好,皇上!”
二人拔腿就往里跑,一进门,却见楚云漾好端端坐在案前,而方才那道黑影,竟然是个娇小的姑娘家,正在屋里四处打转,摸摸看看,极为自在。
林淮懵了,李德也没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