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的巢穴非常洁净,两只被塑造成了巨魔的黑铁魔像功不可没——它们可能原本属于一个邪恶的主人,为他看守财宝,惩罚敌人,但在银龙这里,他们终日勤勤恳恳只为了巢穴里的一尘不染——银龙的巢穴如同一座空旷的殿堂,无论是地面,还是天顶,又或是石柱,都覆盖着一层乳白色的冰层,但奇妙的,它们踩踏和触摸上去一点也不冷,赤牙好奇地抚摸着它们的时候,黑铁魔像挡在他面前做出威胁的姿态,虽然他的手中不是巨斧而是一块海绵让这个画面看起来有些可笑。
“别碰这些。”阿索罗说,凭借着盗贼的眼力,他已经看出,这些都不是冰层,而是玻璃,巨龙从各处搜集来珍贵的玻璃,将它们融化后利用法术让它们在这个洞穴里肆意流淌——这个代价一点也不比敷贴黄金来得廉宜,现在魔像举着的是块海绵,若是赤牙想要损坏或是偷走它们,他一点也不怀疑魔像会举起巨斧或是别的武器。
银龙的床榻似乎也证明了这点——人们都知道巨龙喜欢金子,但这位银龙女士有着不同的想法,她搜集的全都是珍珠、水晶与白银,以及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宝石,而这些珍宝都在巢穴正中的一处湖泊里,湖水很浅,但蒸腾着热气,“过来吧,”那只银龙说:“这里比较暖和。”
英格威首先走了过去,埃戴尔那紧随在后,之后才是依文,和其他人,依文注视着银龙女士的目光有些奇特,“我让您想起什么人了吗?”银龙好奇地问。
“您是莫欧威娜女士吗?”依文大胆地问。
银龙侧着头颅想了想,才能从依文的通用语中逆推出那个名字:“是的,”她说,然后发出了几个响亮而又清晰的发音:“莫欧威娜,是我。“
“龙语,”埃戴尔那悄声对英格威说:“第一个音节,是指深邃的,不见底的,第二个音节是光滑的,第三个音节与第四个音节是一个意思,就是闪亮的。”
“加起来是……深海的珍珠?”英格威同样小声地说。
但无论怎样小声,银龙都能听到,于是她微笑着(虽然对于一只巨龙来说,这样的微笑很可怕),“我很喜欢你们的解释,”她说:“深海的珍珠,比这个名字原有的意义更好。”
埃贝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埃戴尔那与英格威,在埃戴尔那不再是希尔薇之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但与这比起来,埃戴尔那只是把他当作了随手可弃的挡箭牌的问题就要严重得多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对埃戴尔那做些什么……也有可能是他做不到,但发自内心地说,在希尔薇的时候,他可以说对英格威充满嫉妒甚至憎恨,这种情感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他现在又突然觉得……英格威之所以能够被埃戴尔那另眼相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阿索罗在心中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要他来解释,一定会解释成深渊之刃吧……
赤牙: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埃戴尔那的问题很好解释,银龙女士听完了就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父亲,”她说:“法崙的皇帝,但我想他似乎已经离开了,我们也即将离开,那么你又怎么确定霜白愿意接受你,给予你庇护呢?”
“这是她对我的承诺。”埃戴尔那说,他伸出手,手里是一枚闪烁着绚丽光彩的白色欧泊,这是霜白留给他的信物。
银龙女士咕哝了几句,类似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乱来之类的,看来这样东西还不是单纯的信物:“我确实知道霜白在哪儿,”她说:“但有个问题。”
“请说。”埃戴尔那平静地点点头,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遂,命运一直很喜欢和他开玩笑。
“你们之前看到了我正在与一只白龙作战,”银龙女士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伴随着这个动作,无数沙砾般的珍珠从她的前爪上滑落下来,发出一阵悦耳的噼啪声:“我们可是老对手了,”她用那双惊人的白色眼瞳注视着他们:“从我们还是幼龙时,我们的母亲就在相互厮杀,然后这个仇恨又被我们继承,我们战斗了不下个五个百年,持续了我们的一半生命。”
“看起来确实如此。”埃贝咕哝道。
“别急,”银龙女士举起一只爪子示意:“我是要告诉你们,在击败她之前,我只怕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而霜白现在所在的地方,我只能说就在这座大陆的某个地方——她正在沉眠,无法听见外界的声音,她的巢穴也封闭了,免得遭受打搅——如果只有你们,我不能确定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我们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呢?”阿索罗低声问:“我们是如此渺小。”
“也许比你们想象得更多些。”银龙女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