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感恩钱管家的滴水之恩,所以决定将女儿嫁给钱大夫。而那庶女因着爹不疼娘不爱,就指给了钱大夫。可即便是庶女,陈家也是高门大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是高抬了钱家。若是违背了婚约,陈家定不会轻易宽恕。
冬风脸上虽笑着,但那笑容未达眼底,我知道她也在为陈家庶女的事情发愁。
钱大夫的誓言是给了,可这誓言能逃过陈家的势力?能躲过父母的施压?
冬风的手很凉,掌心的冷汗在衣衫上抓出花朵。
回了屋枝香说大少夫人今日来看望夫人了,还带了位大夫,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医术了得。
老夫人的病症就是从京城来的大夫治的,如今夫人病了,也是京城的大夫诊治。真想见见这位大夫。
连着几日,听说罗姨娘梦魇,有时还会将小少爷吵醒。夫人带着京城的大夫去瞧罗姨娘。
这可是个机会,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便去了罗姨娘的院子,这还是沾了姚大夫的光。
进了屋的我惊呆了。
屋里里坐了好多人,夫人与大少夫人坐在一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想来此人便是那医术高超的大夫了。杜姨娘也来了,没有抱小少爷,说是睡了。不过依我猜是怕把罗姨娘的病气过了给孩子。葛姨娘坐在床头,用巾帕擦着罗姨娘的额头。
走进细看才真真是惊讶到了我。
不过一月不见,罗姨娘仿佛老了十岁样子,眼角的皱纹与眼下的淤青,清晰可见。眯着的眼睛露出死人的气色。
姚大夫为罗姨娘诊了脉,针灸后挤出几滴黑血后,京城的大夫才慢悠悠揭开罗姨娘的眼睛,摇头中又诊了脉,叹了口气说:“此人身中多种毒,混合交织,新毒旧毒加在一起,身子骨已经残破不堪。在加上寒气入体,无力回天。还是准备准备吧。”
这大夫的心忒坏了,哪有在病人的面前说出如此严峻的话。
果然,罗姨娘吐血了。
那老头儿看着挺和蔼的,没想到心眼儿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他所说的新毒应是老夫人让我下的毒,旧毒应该是罗姨娘之前就中的毒。旧毒未清又添新毒,这身子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大房的人都走了,姚大夫让我留下为罗姨娘针灸,他是男子不方便。
奶娘说小少爷吐奶了,杜姨娘忙着去看孩子了,将钱大夫带走了。葛姨娘说二少爷快回来了,要去看看吃食。
如今只我一人留在屋子里,拿出银针在蜡烛上烤了烤,按着姚大夫说的方子给罗姨娘施针。
罗姨娘是唱曲儿的,舞自然也不在话下。听说年轻时的罗姨娘舞姿柔美,即使生了二少爷也十分注重保养。如今呢,罗姨娘说身子就如那冬日里挂在树梢的枯叶,只轻轻的用力,这生命也就随风走了。
我想用力就这样把罗姨娘送走,可我终是很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