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自寒回身关切道:“你有没受伤?”
楚霄摇摇头,忧色忡忡:“你不该出手的,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凌自寒走近,第一次将楚霄拥入怀中:“没事的,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不论对方是谁。”
楚霄感受着他怀中的暖意,贪婪地汲取这一份温暖,只愿时间停在这一刻,再不消逝。
如此两日,凌自寒让守卫严密把守,但并没有杀手前来偷袭,在第三日,不然官兵围府,冲入府中宣称凌家窝藏逆贼,要将楚霄带走,凌家众人禁足府中,以待惩处。
凌自寒自然不肯,想要反抗却被父母生生劝住:“寒儿,这是官府拿人,反抗了是死罪啊,你有个三长两短是要我们二老怎么办啊!”
父母的苦劝,楚霄临走的摇头示意,凌自寒捏紧了手中的剑柄,眼中赤红犹如含血一般,如此眼睁睁看着楚霄被带走。
凌自寒心中恨意难消,思虑再三终是难以放下,郑重跪下俯首三拜:“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能置楚霄于不顾,只求父亲母亲能原谅。”
凌老爷气的拍案而起:“你竟为了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
凌夫人拿着帕子拭泪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痴啊!”
凌自寒打定了主意便不打算再回还,起身拿着剑想要与外面的官兵抗击,凌夫人死死拦住了他,却也不改他的心志。
“罢了罢了。”凌老爷见他如此,终究是独子,只得妥协,“我写信去求昔日的友人,只盼他们能出手帮衬一二。”
凌自寒顿首:“多谢父亲。”
只是这信送出了一日,却无任何回音,凌自寒等的心急,偷偷翻墙而出,拿着父亲的手书去找那些权贵商贾。
可是那些昔日称兄道弟的人,此刻听说了凌自寒求见都闭门不见,甚至有的还会让下人嘲讽几句。
凌自寒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不惜下跪请见,却只换来一声声嘲讽讥笑,竟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相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世态炎凉。
凌自寒忍下血泪,终是耐不住夜闯官府,在那一日,他见到了楚霄的尸首。
官府里的人说,她是自刎的。
几日前还在自己怀中的人此刻已经苍白再无声息,她颈间的血迹已经干涸,手紧紧捏着什么,凌自寒颤抖着掰开她的手指,那是一朵破败枯黄的凌霄花。
她说过,她自小被人教要独立,要一个人保护自己,而遇到了凌自寒,她只想做一朵凌霄花。
可是他终究保护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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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门前的官兵被撤回,事情似乎无声无息的被揭过了,凌自寒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只看着窗前的凌霄花不吃不喝。
也就在那一日,凌老爷凌夫人吃了晚膳被毒杀。
凌自寒赶到时,见到父母横尸房中,只觉得目眦欲裂,切齿难消恨意。
是他们!他们终究是不肯放过凌家!
在父母死去的第二日,凌家外戚叔伯赶来奔丧,名为奔丧实际却是谋夺家产,他们欺凌自寒年少,要他交出所有家产。
凌自寒在父母的灵前跪了一夜,当天色微熹,他起身的那一刻便不再是原来只想畅意江湖的凌自寒,他开始明白这世上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保护身边的人。
虽然,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在灵前与叔伯据理力争夺回家产,与外戚决裂再不屈从;他学习经商,将凌家产业发展壮大;他不再只满足于经商,私底下结交权贵铺下政治之路。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不想再有跪下乞求却无能为力的一日。
阿然与秦泽自汨桑回来的时候,凌自寒已经变了,不变的只有他对阿然的兄长之情。
“你打算跟秦泽走吗?”凌自寒问道。
阿然颔首:“这次从汨桑逃出来,我就没想回去,以后只跟着他。”
“我与你说过,秦泽…并非良人。”
“我认定了他,就信他一世,若是真有离弃的一日,我亦不悔。”阿然淡然一笑。
凌自寒知道自己劝不住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情之一字,难以释怀。
阿然和秦泽走了,在数年之后,凌自寒接到了阿然的传信,她和秦泽如今在淮南平乱,与渝国的杀手组织数度交锋,终是翦除他们众多羽翼,也算为楚霄报了仇。
信中还提到,他们深入调查,抓到一名组织要人,审讯不得,假造骗局跟踪才知,这个杀手组织名义上是渝族为了复国而建,其实是有人假借复国之名,骗取渝族人信任而建立,幕后主使是二皇子元承钰。
元承钰利用这个杀手组织排除异己,为自己的太子之路而准备。楚霄当初的逃离,就是他怕楚霄会泄露蛛丝马迹,才痛下杀手,更毒杀凌家人,凌自寒侥幸才逃脱。
凌自寒看完书信,递入火烛之上烧成灰烬,侧首看着窗边的凌霄花,目色隐痛。
“元承钰,不论你如何权倾朝野,是什么天潢贵胄,我凌自寒定让你有败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