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秦蓁打断了凌自寒的话,她微有愣神,随即恢复了清冷笑意,“凌公子,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换取你的心意,受了那些伤痛也不是求你的一次同情回眸,在你成亲那一日我离开凌府,我对你的情意便只是我一个人的心事,无关风月,再无期求。我秦蓁,并非是愿意为了爱情而割舍不断寻死觅活的人,自然也不会做些苦肉计来挽回什么,所以你无需愧疚,也无需再对过去有何念想。”
一番话娓娓道来,如金玉掷地般铿锵,云然这才觉得自己已然忘了,秦蓁虽是柔弱之身,却心志并非普通富家小姐,不然自己如何会与她一见如故。
“前事已了不可追,缘起性空,愿二位放下执念,终得大自在。”秦蓁合十拜倒,“贫尼还有法课,先回庵堂了。”她回身隐入门后,再看不到。
云然见她走的决绝,便知一切已成定局,不禁钦佩她在感情上的决然,正如那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凌自寒正看着庵门前的梅树,平日里不露出任何情绪的眼中此刻满是黯然神伤,云然轻声叹道:“义兄,你错过了一个世间难得的女子。”
凌自寒垂目不语,回身走入萧瑟烟雨中,梅林间身影迢迢,一天一地一人的孤寂,不知他此刻念的是十数年前痛失所爱的彻骨之痛;抑或是如今擦肩而过的空茫黯然。
云然再度看向那庵堂,心中叹道:法名梅远,她又何曾忘记了。
“石缝敲冰水,凌寒自煮茶。梅迟思闰月,梅远误春花。”云然轻轻吟诵着。
这是秦蓁当年偷偷誊写了无数遍的诗句,她说,只因为诗中有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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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行宫已经是近晚膳时分,两人一路疾驰并无言语,北阑见二人神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只牵过马站在旁侧,云然担心着南意会被发现,正想翻墙而入,却被凌自寒唤住了。
凌自寒走到她身前,收起了心中愁绪,恢复了兄长之份问道:“此次你虽然在皇上面前尽力撇清关系,但已经身涉随国皇位之争,甚至关系到随国与西域诸国的争端,以后便是骑虎难下,你可想好了?”
云然漾出一丝苦笑:“我本不是野心之辈,自小便见惯了朝政上的尔虞我诈波谲云诡,最是厌恶,所以我私逃出汨桑只为自由,就算与秦泽离弃,我也只想躲在你的羽翼下做个自在人,可是却被一步一步逼入了这疾风骤雨中,为了父王和母后,也为了阿姆和姐姐,我必须保住汨桑,这是我乌云然的责任。”
凌自寒知道无法阻拦她,轻轻颔首道:“嗯,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多谢义兄。”
凌自寒心中隐忧重重,皱眉问道:“这次回到汨桑你打算如何?”
云然脑海中浮现出王兄的脸,抿唇一笑坚定之色犹在:“总要有个了断。”
凌自寒没再追问,既然云然已经下了决心,便知道以她的心性定能处理好,便抬手示意云然回去,云然走到墙边却突然停下了,一直盘桓在心底的猜想让她有些坐立不安,沉思半晌终是回首:“义兄,你可否派人在汨桑城外二十里等候?”
凌自寒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你不信皇上的承诺?”
“秦泽退出汨桑,但我不能再度让随国的兵卒进入汨桑,不然请神容易送神难,只需要拦一拦他们,让我独自回汨桑。”
“好,我会安排妥当。”
云然清浅一笑,转身翻墙而入,往栖霞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