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颔首,率先上了马车,苏绾荷紧跟着上了车,恭谨坐于车门处,不一会儿车子便动了起来,云然抬眼看着正襟危坐的苏绾荷,有她陪同倒是安心了几分,或许该好好想着回汨桑后如何与皇兄了断,若说杀他,毕竟是血亲,若说放过,那日宫城的屠戮又该如何忘怀,而思及秦泽,云然不由攥紧了衣袖,当年对他虽有恨却更多的是伤,而今是切齿之恨,他明知汨桑是云然的家,竟会带兵屠戮,何曾念及多年夫妻情意,云然已下了决心,等汨桑大事一定,自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必要与秦泽算清这一世的账。
一番沉思,却不防马车骤停,云然差点跌了出去,警觉细听,但车外并无声响,见苏绾荷慌张无措的模样,云然微挑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查看了一番但并没有刺客守候在一旁,对方既没有马上动手,必是有其他图谋,与其在车上坐以待毙,还不如下车看个分明。
云然环顾四周,车内并没有一样可称手的物件能防身,注意到苏绾荷发髻上的发钗,只得先将就用用:“借用下。”云然伸手拿下她的发钗握着,嘱咐着,“你先待在车上。”探手掀开车帘,黑衣男子已然不在,正要跳下车去,却被身后的苏绾荷捂住口鼻往后扯去,云然重心不稳被拉扯的往后倒去,一时竟站不起来,捂住她口鼻的东西似有一股异香,只一会儿,云然便觉得手脚无力,脑袋晕晕沉沉,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是苏绾荷诡异阴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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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离开,南意便被其他宫女截住:“碧芜,你与碧蘅一起将栖霞殿收拾了。”见身边宫女侍卫皆在,一时不能脱身,南意只能应了跟着碧蘅往栖霞殿去。
回到栖霞殿,南意佯作在收拾擦洗,但心中担忧着云然的安危,偷眼看了碧蘅正在内殿收拾床榻,其他并无人,便扬声道:“碧蘅,吾肚子有些疼,马上回来。”
碧蘅并没有起疑,应了一声顾自继续打扫,南意走出栖霞殿就往人少的殿后去,自暗处翻墙而出,匆匆追着马车的痕迹,追出几里却见马车的车辙偏离了路面,进了一旁的林子,南意暗道不好,只怕真的是被骗了,急着追入林中,只几步就看到了马车,马车车身大无法进入林中,只停在树林旁的暗处,马已经被骑走,只剩马车架子,南意上车一看,果然没了人影,只怕云然是被劫走了。
南意搜寻了一番,车内并没有任何的痕迹,车旁留下了马蹄印,但匆匆追出一段路,上了大路因着路面干燥,马蹄印就消失了,南意心中焦急,随即往奉仙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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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云然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迷蒙一片,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想来是那迷药的药性还未过,挣扎间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缚在背后,双脚也被绑住了,只能靠在墙边咬牙忍耐。
等一切不适都过去了,只剩缠结周身的无力酸软,抬头看了四周,自己似乎是在一间简陋木屋中,房中摆放着各种箱子杂物,看着杂乱无章却并无尘土,看来并不是废弃木屋,应该是有人居住的。此刻回想,竟然是苏绾荷动手偷袭,她是行宫的掌事宫女,难道是奉随皇的命?但是若随皇要动手,在行宫就可以秘密处置,何必还要借五皇子的名义骗自己出去,难道还有幕后之人?
云然只觉得百思难得头绪,既然对方没有动手,想来必有所图,只得靠在墙边静心等着。
过了许久,木门被重重推开,房中骤亮,云然眯眼看去,因着逆光只见到一个人影走入房中,径直走到云然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轻蔑一笑:“终于醒了?”
云然适应了这光亮,抬眸看去正是苏绾荷,她换下了端肃的宫装,穿了杏色广袖罗裙,同色纱带束出曼妙细腰,外罩牙色纱织外袍,一改在行宫的端庄沉稳,更显少女的娇俏清丽。云然动了动麻木的手脚,云淡风轻般开口:“苏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我做的,直接说便好,何必辛苦这一番呢。”
苏绾荷蹲下看着云然,神色颇为傲慢:“抓你回来自然是用处,你就好好待着,别想着逃跑。”
自门外匆匆进来一男子,在苏绾荷耳边轻语了几句,云然细听似乎语涉“少主”,苏绾荷听了那人的话,面色渐渐变得柔软,掩不住的喜悦,连眼神也明媚了几分,她看了一眼云然,嘱咐了那名男子:“看好她了,别给她解绑。”说着,她匆匆离开了,那名男子也跟了出去,将门自外面锁上。
房中又变得昏暗寂静,云然靠回墙边,少主?想来不会是随皇,只是这少主是谁,云然想了几番也没有想出自己还得罪了哪方势力,更不知他们目的何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似乎是药性还未过,云然思绪纷乱又迷迷糊糊起来,门再度被打开,云然眯着睡眼看去,只看到刺眼光亮中的高大身影,看着他慢慢走近,云然却抵不住沉沉睡意,陷入完全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