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白芷之间，隔着电视，也就隔着天堑。
这些年下来，此刻他们看到的时候，已经不会再跳起来大骂了。
只是呆滞眼睛，喃喃低语。
向北隐：“我当初怎么就离开了程家菜馆呢？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从三十年前，就后悔到现在，以后，活多久，就还会继续后悔多久。
没日没夜活在无尽的后悔当中。
看着大屏幕出现的那款华星腕表，向北隐红了眼睛。
程家菜……
当初他还小的时候，程恩拉着他和程白芷，指着那个商标告诉他们——
“这是程家菜，你们以后要将程家菜发扬光大哟。”
年少的他和程白芷都立刻答应了。
但他从未真正想要实现这个承诺，他甚至忘记了师父的恩情，只想图谋自己的利益！
程白芷做到了。
旁边，程丁香喃喃：“我也好后悔……我当初是小有名气的年轻大厨，我明明可以做出自己的品牌，我为什么要去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呢？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呢？”
那个时候，她不能用程家菜的招牌，她不如程白芷过得好。那时候，她很不满足自己的生活，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才是她此生过得最好的时候。
她想到了程修死的时候。
程修虽然不管她，但他也没什么钱了，余生过得很不好，临终的时候，她还是去看了那个被她拖累的爸爸。
不过那个时候，她满是恨意去看的。
程修说：“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肖想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当年承诺了，我不要程家菜，我们就不应该肖想啊！！”
那个时候，程丁香并未觉得自己错了，她还满怀恨意等着程白芷不会科研的事情暴露出来。
等了三十年，等到了星网三代，又等到了四代，都没等到她……暴露出来。
“程丁香！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勾引我，我不会离开程白芷，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向北隐满是恨意的眼睛看向了程丁香。
程丁香也恨恨地看着他：“明明是你勾引我！你是程白芷未婚夫，你还对我温情脉脉，如果不是你勾引，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你的错！”向北隐丢开酒瓶，朝着程丁香挥拳。
程丁香被他打到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更被狰狞的他掐着脖子，喘不上气，只能死命挣扎。
挥动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她伸手，抓到了他刚刚丢在地上的酒瓶，狠狠举起来，朝着他脑袋砸过去。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是看仇人一般。
“砰！”
“这个世界快要结束了吧，我感觉到一种排斥感了。”白芷坐在实验室，挑了挑眉。
444正在瑟瑟发抖，半响，才结结巴巴应了句：“是、是吧，完成任务之后，有可能被世界排斥，也可能寿终正寝，并、并没有规律……”
闻言，白芷微微勾唇：“你怕什么？”
“我、我我我都没怕。”444抖似筛糠，话也说得相当没有说服力。
白芷嘴角保持着笑容，手上拿着一块刚刚发售的华星腕表，也就是她设计的那一款。
按下开机键。
熟悉的声音响起：“主人您好，我是华星腕表六代……”
系统444僵住。
当自己的声音从另一个东西里面传出来的时候，它简直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没有实体的身体，越来越抖。
腕表那和444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请您命名。”
白芷淡淡开口：“那你就叫444吧。”
腕表发出声音：“好的，主人。”
系统444：“……”啊啊啊！
它抓狂了，在白芷脑海中蹦跶：“主人！！关掉吧，关掉吧！别折磨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在白芷的脑海中，444仿佛有了实体，手脚短短的，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着挥动自己的手脚。
白芷亲自设计的腕表非常好看，也非常完美。
但……
特么是444的声音，说话的语气也特别像444！！
可以想象444现在的心情。
白芷终于关掉腕表，而后勾唇：“我说你怕什么？这只是一个拥有你声音的腕表罢了，又不是克隆你。”
444抽抽噎噎：“你都把和我声音一模一样的腕表做出来了，做出一个我……也是有可能的嘛，主人你、你简直……”
“简直是魔鬼，是不是？”白芷缓缓开口。
444僵住。
半响，它咽咽口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果然，刚刚只是试探，但我现在知道了。”白芷笑了，“444，你的智商，啧啧。”
444：“……”又被嫌蠢了！
它大概是第一个被宿主嫌蠢的系统吧！！
“小家伙，乖，这个腕表没有意识，没办法像你一样独立思考，也没办法像你一样具有思维能力。”白芷站起来，将腕表抛在了桌面上。
444稍稍松了口气。
当初刚绑定这个宿主的时候，它只关注了她的情商，没有去注意她那可怕的智商到底代表着什么。
现在第二个世界即将过去，444对自己这个主人已经升不起任何反抗心理了。
它怂了。
这丫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魔鬼！！
“不过你说得对，要做出一个你，也不是不可能，这一世，多了这几十年研究时间，我对意识的了解更上一层。我现在只能做出模仿你声音和语气的腕表，等以后的世界……或许就可以做出另一个444了。”白芷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温柔。
但听在444的耳朵里面，简直就是魔鬼的声音！！
“哇呜——”它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白芷微笑：“闭嘴，否则……”
后面的没说。
但444乖乖住嘴了，抽抽噎噎：“主人……我听话，你别……别吓我……”
白芷粲然一笑：“乖，带上眼镜，走吧。”
“好、好的，主人。”444特别老实乖巧，抽抽噎噎应下。
开启星网时代的程白芷老师离世，整个世界都震动起来。
没人关注大篇幅新闻角落的一个小小报告——
“淮市X街，两个年过五十的老人打架，同归于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骤然间离世的程白芷院士身上，她仿佛知道自己要走了一般，将她星网的研究进程全都整理在了一起，还将一些思路也都记了下来，放在她遗体的旁边。
她留下来宝贵资料成为华国的财富，因为这些，华国在这个世界，还将继续领先全球！
她是当之无愧的伟人！
举国哀痛。
主持人忍着眼泪说：“程白芷院士是我国伟大的科学家，我们将按照她的心愿，将她的介绍登记为——华国最出色的厨师兼科学家，程白芷院士。”
白芷和444已经回到了系统空间。
“私藏眼镜，扣了多少积分？”白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挑眉问系统空间的光团。
444还在发抖，颤颤巍巍道：“没、没扣。”
想了想，它补了句：“我没骗你，以前系统论坛都说是要扣积分的，而且扣特别多，尤其是武器。大概是我们带的东西不太重要，所以并没有扣积分。”
白芷点点头，“所以，带的东西只要不影响任务，对任务没有加持，就并不会扣掉积分？”
她把玩着444帮忙偷渡的眼镜，眉间带着思索，又带着了然，“果然，你的造物主虽然是作用于意识，但同样也可以作用于实物。我的猜测没错，你造物主的科技维度，比我推测中，还要更高一层。”
444：“？？？”
它茫然：“不是只是单纯偷渡眼镜吗？”
“顺便验证两个问题，现在都验证成功了，和我猜测一模一样。”白芷勾唇。
444简直傻眼了。
啥啥啥猜测呀！
它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验证了两个问题……那还验证了什么？”444试探问道。
白芷：“你的造物主不允许带任何可以帮助完成任务的东西进入下一个世界，是不希望我们完成任务吗？不，你的造物主很希望我们完成任务。也就是说，你的造物主更期待我们用积分购买金手指，帮助完成任务。”
“所以……”444茫然。
“所以我之前的猜测也没错，这所谓的积分，绝对有用！”白芷声音斩钉截铁。
444依旧茫然脸。
不等它再问，白芷便开口：“查看上一个世界评分吧，看完去下一个世界。”
“哦哦，好。”444应了，赶忙联系原主。
它现在在白芷面前特别老实，白芷说什么，它就老老实实做什么，乖得很。
毕竟……
宿主是魔鬼！太可怕了！！
只是，片刻后，444茫然开口：“原主竟然不想见到主人……”
“哦，为何？”白芷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