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家(1 / 2)

眼前的画面让舒时睁大了眼睛。

主卧里, 背对着他站在空地上的大美人头上慢慢长出了角,接着,衣服被撑破, 身形开始慢慢变大,这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随着叶妄身形的变化,房子里的血腥气和煞气也在慢慢变浓, 舒时几乎以为自己置身于什么血腥炼狱里。

他看着面前大美人的变化,心里又懵又无措。

只呆愣地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美人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屋外注视的目光, 一直侧对着舒时的凶兽转过身来,一双猩红的双眼就这么对上了舒时的目光。

被这样的画面和浓烈的煞气冲击得几乎无法思考的舒时, 被这一眼吓得胆颤, 浑身的狐狸毛都炸了起来,下意识就往外跑了, 什么都顾不上。

刻在DNA里的生物链告诉他,如果不跑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在即将被吃掉的恐慌里, 舒时没有停留, 直接从客厅的窗户翻出来,跑回了家里, 把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然后背靠着冰冷的大门,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不停地喘着粗气。

说实话, 他到现在都还有点懵。

但舒时鼻尖闻到了自己身上残留的血腥气,这再一次提醒了他, 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刚才被看一眼就差点丢掉小命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大美人不是人类, 而且还是个那样残暴凶狠的大妖。

人面羊身,头上长角,腋下有眼……

这样的特征让舒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画册上看到过的——饕餮。

除了武力值能和青龙一较高下之外,饕餮最出名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能吃。

舒时恍恍惚惚回到了房间,把整个身体埋进被子里,然后变回了人形。

脑子里那双猩红的眼睛还一直挥散不去,舒时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心里委屈又愤懑。

大美人一个那么能吃的凶兽,养自己那能是单纯地养吗!

他前两天还掂着自己说轻了,当时自己还喜滋滋觉得大美人宠着自己,结果根本就是想把自己养肥然后宰了吃了。

还给自己喂牛肉羊排,做各种好吃的,现在看来,全都是别有用心。

就像新闻上说的那样,嫌弃自己肉不好吃,于是给喂好吃的,想从狐狸肉里尝出狐狸牛肉的味道来。

舒时越想越气。

亏他还真心实意担心大美人会不会被吃掉,结果倒好,自己差点成了大美人的盘中餐!

爷爷总说人心险恶,现在看来,妖心更险恶!

最近叶妄身体内的灵力波动过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还是变回了原型想压制住体内不安分的灵力。

兴许是太久没变回原型,又或者是原型的兽性被压抑了太久,他昨晚刚变回原型的那段时间里,有短暂的几秒是没有意识的,不小心泄出了一丝威压。

不知道那傻狐狸在客厅有没有被吓到。

他这么想着,走出主卧后去了一趟书房,拿了几袋零食想安抚一下那傻狐狸,只是没想到,到了客厅,看到狐狸窝里是空着的。

叶妄唇线抿直,原本的那点担忧散了个干净。

那傻狐狸都有胆子夜不归宿了,想来也不会被吓到。

姑获鸟早上做好了两份早饭,见到叶妄进餐厅,她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忐忑问道:“先生,小先生还没回来,这早饭……”

叶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餐桌,声音听不出喜怒:“就放那,不用帮他热。”

舒时晚上睡得及其不安稳,一会梦到自己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张血盆大口给吃了,一会又梦到姑获鸟给自己的饭菜里下药,还一脸狞笑地朝自己靠近。

一晚上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一直到天光大亮了,他才勉强睡了个安稳的回笼觉。

再醒过来已经是十点半了,舒时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抗议声,舒时伸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肚皮,再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冰箱,叹了口气。

这个点大美人应该去上班了,要不……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舒时强硬压了下去,顺便狠狠唾弃了自己: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去吃那别有用心的饭菜,你还有没有点骨气了!

把自己骂清醒后,舒时抓了抓头发,想掏出手机点个外卖,结果手伸进兜里,却摸了个空。

他瞳孔一缩,完了,他手机还在隔壁呢。

迫不得已,舒时只能又变回原型,再次翻窗回到了隔壁。

只不过这一次四肢落地落地后,他再也感受不到回家的轻松愉悦了,有的全是被欺骗的气恼。

亏他之前还一直记着大美人的回家时间,出去的时候也着急忙慌赶回来,现在看来,真的是傻到家了。

餐厅里传来了熟悉的蟹膏粥的香气,舒时的肚子十应景地又叫了一声。

他咽了咽口水,忍住了没有进餐厅。

他想,哪怕这粥没毒,也是不能吃的,那不是蟹膏粥,是鸿门粥!

他心里一直憋着气,走进自己的窝后,看到了放在里面的几包小零食。

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他以前总觉得大美人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狐形漂亮,又听话又懂事,但是现在想想,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呢。

他没碰那几包零食,只掀开垫料拿出了藏在里面的手机。

舒时拿了手机后就趴在窝旁边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房子,心里酸胀。

其实来之前他都想好了,如果实在太生气了,就把大美人家里给砸了,然后再拍拍屁股走狐。

但是临到头,虽然他还是很生气,却不是很想砸东西了。

虽然大美人没安好心,但是住的小房子和玩的玩具都是实打实花了钱的,那些零食什么的也都是进了自己的肚子。

所以他想,还是不要做这么绝了。

大不了以后不要来往就是了。

临走前,舒时捏着大美人送给自己的那块玉牌,犹豫半天,还是没舍得还回去。

他都被当成储备粮养了那么久,拿一块牌子应该不过分吧。

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了,就当留个不愉快的纪念吧。

舒时在这里没什么行李,一开始一只狐从大门口进来,最后也一只狐翻窗走了,身上只多了个手机和雕着【叶时】的玉牌。

他走了,也把只属于这里的名字带走了。

舒时回到家后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还点了他最喜欢的小羊排。

但是没想到,只尝了一口他就不想再继续吃了。

外卖的手艺和姑获鸟的手艺实在差得太远,住了二十多天,他的胃口早就被养刁了。

舒时把那份小羊排呀刀叉戳来戳去,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吃完了。

反正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去了,早晚要适应这个味道的,还不如现在就面对现实。

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以后都不会和隔壁有任何往来了,也不会再关注隔壁的任何事情。

但话虽这么说,等到傍晚熟悉的引擎声响起的时候,舒时还是没忍住掀开了窗帘的一个小角,透过玻璃看大美人一步步走进屋里。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大美人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应该不会的吧。

毕竟储备粮,随时都可以再养一只。

放下窗帘后,舒时想了想,还是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剧本,回了四合院。

这种不开心的时候,他不想一只狐待着。

叶妄回到家后,还是没有见到傻狐狸。

这时,姑获鸟也从厨房出来了,模样看起来比早上的时候更忐忑慌张,“先、先生,我做好的早饭和午饭,小先生都没有吃。”还保持原样摆在那呢。

叶妄抬眼看向她,“你今天见过他吗?”

姑获鸟两手攥紧了自己的围裙,声音有些抖,“没、没有见过。”

叶妄移开目光,敛眸看向空荡荡的客厅。

很好,现在已经不止是夜不归宿了,还学会了不着家。

作为一只变温动物,叶四感受着屋里骤降的温度,顶着姑获鸟求援的目光,走到了叶妄身旁,“先生,小先生可能只是贪玩了些,属下找到后会将他带回来的。”

闻言,叶妄只是“嗯”了一声,再不多言,但是眉间那点不悦半分没减。

吃过晚饭后,叶妄走出餐厅,习惯性地往客厅走,下一秒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又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电视机旁边的狐狸窝,眉心微皱,而后吩咐姑获鸟,“等会把他的窝收拾干净。”

那傻狐狸娇气得很,回来见到窝里乱糟糟的,又该不消停了。

叶四找了两天,动了手底下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没能找到一只狐狸。

他觉得这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于是照实和叶妄汇报了情况。

叶妄从文件里抬起头,声音平淡,但语调却极冷:“妖族现在的人力只有这么点吗?”

叶四忙低头应声:“明白了。”

傍晚,舒时正在给院子里的菜浇水的时候,报信的鸟精落在了院子里的香樟树上,还一本正经地从鸟屁股后面掏出了一支小羽毛笔和一张小宣纸,然后问舒时:“小孩,你爷爷呢?”

舒时把舀水的瓢放下,坐到了旁边的藤椅上,仰头看着那鸟儿,“他出去买菜去了,还没回来。”

那喜鹊精又再问:“那你最近可有见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还未成精的那种,哦或者是刚成精了的。”

舒时乐了,说到狐狸,他面前不就一只活生生的狐狸嘛,不过是早已经成了精的。

只是爷爷从来不让他把自己的跟脚种族往外说,他也就从未在外面提过。

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于是反问道:“没见过。不过你一只喜鹊找狐狸做什么?”

那喜鹊精清了清嗓子,“并非是我要寻,而是有位大人要找,特意命我等来寻。”

舒时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说的那位大人,该不会姓叶吧?”

那喜鹊精瞪圆了两只小黑豆眼,“你这小辈,怎能直呼大人名讳!”

舒时不以为意地撇嘴,何止直呼名讳,我还趴在你家大人的腿上看过电视呢。

但是一想到刚才喜鹊精问的话,舒时又想磨牙了。

大美人还有完没完了,一天天的尽想着吃狐狸肉了吗!

这天底下难道就只有他一只白狐狸?还就非得吃他?

喜鹊精只是例行过来问话,问完这家还要赶下一家,这会见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便赶紧收好纸笔飞走了。

只留下舒时在原地一脸苦大仇深。

舒爷爷走进内院的时候就看到舒时这样一幅表情,赶紧提了菜过来敲了他脑瓜一下。

“就知道偷懒!我都出去这么久了,你这菜怎么还是只淋了两畦?”

舒时撇撇嘴没说话,再捡起那瓢继续淋菜去了。

看到这一幕,舒爷爷冷哼一声,做饭去了。

舒时在家躺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就看看剧本,淋淋菜,间或去找对门的老阿姨聊聊天。

不过他这清闲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张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时,4月7号那天你有空吗?”

舒时这会正伸出手指逗着笼子里的小二,弄得小二一阵乱叫,“有空啊,怎么了?”

“是这样,4月7号那天是我们公司三十周年的年庆嘛,上边的意思是大办,所有自家的艺人,没有档期的,能过来都尽量过来。既然你没事的话,那我可就把你名字一起报上去了?”

闻言,舒时指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结果冷不丁被小二啄了一口,“嘶——张哥,我能不能不去啊?”

他最近确实没心情参加这种活动。

张奇心里是想让舒时先在圈里混个眼熟,免得以后出去不知轻重的容易得罪人,“还是尽量过来吧,《青春常在》的导演和制片可都被请过来了,廖航是我们公司的,到时候估计也会在,你过来也正好认识认识打个招呼嘛。”

舒时说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叶四手里拿着金尚娱乐送过来的邀请函,问叶妄:“先生,这金尚娱乐的三十周年年庆,您,去吗?”

金尚娱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三十周年年庆,自然是要大办。

年庆地点定在了君悦酒店,包了整个三楼和四楼的宴会厅。

7号那天,考虑到老城区不好开车进来,舒时先到了大马路外面等。

没等多久张奇的车就过来了,车门打开,舒时打了声招呼后就上了车。

张奇看了一眼舒时的打扮,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就穿这样去啊?”

舒时平时对于穿衣精简惯了,社会经验不多,也不知道穿什么去,就挑了他衣柜里算得上是正式的一套黑色西服,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衣。这是他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拍毕业照穿的。

旁边的林飞悬见状嗤笑一声。

张奇听到后转脸就开始教训他:“你还笑!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我是懒得说你,你看看人家舒时还知道穿西服,你这一身嘻哈风你是准备等会登台演出吗!”一个个的,就没让他省心的。

林飞悬也不知道是对年庆有什么误解,可能以为是展示个人的另一个舞台,于是换上了嘻哈风的演出服,一身亮闪闪的亮片刺得人眼睛疼。

这下轮到舒时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张奇叹了口气,“还好我不放心,把见面时间提前了。”不然就他两这打扮过去,他一定会被总监扣工资。

做好造型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一行三人坐车到君悦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了。

不过还好,时间还算早,邀请函上写的时间是八点,不过作为自家公司的员工,理应是要早点过来的。

舒时这回没戴任何的遮蔽物,一张脸完完全全就这么暴露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造型师给他把原本顺滑的黑色短发做了微卷,上身则是浅灰色的衬衫加一件墨绿色的格子马甲,外面再一件灰色偏黑一些的西服,整个人看上去活泼又有质感,再加上舒时本来就乖顺的气质,活脱脱一个世家公子哥。

舒时一张脸素颜的时候已经足够明艳,化妆师没敢给他化浓妆,怕过犹不及,只打了淡淡一层粉,再扫了一层极淡的浅金色眼影。

但饶是如此,他一进到大厅里,还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很多道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有探究也有好奇。

一行三人,张奇走在中间,边走边低声给两人介绍在场的其他人。

大概是舒时的相貌太夺目,谁都不愿意做那个被比较的绿叶,所以一行三人一直走到酒水桌前还没人上来寒暄。

舒时乐得没人打扰,到了酒水桌那里后自己拿了一小块蛋糕就开始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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